代社联组合屋“买单” 再惹走样非议 关爱基金的“七年之痒”
受惠保安:“N无津贴”不难申请
单身中年汉荣哥是关爱基金“N无津贴”的受惠者之一,对他而言,三数千元的一次性“N无”现金津贴,虽然无助解决其根本性问题,但仍有助短暂纾困。可惜,时至今日,港府无意重推,亦未拟恒常化。
50多岁的荣哥于私人屋苑任职保安,一星期六天工作,每更12小时,即行内俗称的“12码”。他现时月入1.35万元,但当中包含雇主巧立名目设立的勤工奖,“唔系包喺人工入面㗎!”换言之,荣哥一个月要返够288小时,才能赚足1.35万元。按计算其时薪约47元,比起最低工资34.5元尚算理想,但朝7晚7,日复日劳累工作,生活明显不轻松。保安员入行门槛低,“唔使好靓嘅履历表,又唔使点样面试,有保安牌就会编配岗位。”不过,要入职亦要“肯做肯挨”,坊间的外判保安公司,多数以雇用“12码”员工为主,“如果你话想做少啲,无话唔得嘅,不过通常都系叫你返去等消息啦!”
标准工时立法无望,工时长,没议价能力,荣哥唯有认命,“做多啲,咪赚多啲钱啰。”疲惫不堪的躯壳栖居于深水埗的㓥房,工作地点位于蓝田住宅区,每天清晨5时多便要爬起床,7时正便要换好制服站岗,抖擞精神,以笑脸迎接赶出门返工的住客。
一天廿四小时,半数时间困于工作岗位,下班归家已不见阳光。居于不足一百平方呎㓥房内的荣哥属孤身一人,几乎每天都在外用餐。他庆幸深水埗区物价仍然贴近草根,“平嘅话,廿八蚊都吃到个饭,平时就三十几蚊搞掂。”
荣哥是最正宗的N无人士,作为非公屋、非综援的低收入户,租金是他最大支出,占去人工三分之一,“买唔起楼呀,𠵱家啲楼天文数字。”吃饭用餐占去另外三分之一。有机构进行的环球调查指,香港是全球生活支出最高城市,荣哥也看过这则新闻报道,他点点头认同。
生活在深水埗旧区,荣哥感到自在,但他居住的唐楼附近沙尘滚滚,豪宅开始进驻,其所住大厦亦开始被投资者盯上,“好似话有人想收购。”谈到随时面临逼迁,他眉头顿时深锁,“迟啲可能无晒平嘢,深水埗都要领展化喇”、“分分钟无晒四、五千蚊价位嘅㓥房,到时可以点?”
荣哥活了大半个世纪,一直自食其力,没填表申请公屋,也从无入纸申领综援,唯一曾申请的社会福利是“N无津贴”。当时他以“炒散”为主,“算系易申请,交租单、银行户口,入息无超额就得。”关爱基金前后三次发放“N无津贴”,最后一次的津贴额虽已“加码”至4,000元,于他而言也是聊胜于无,“拎晒嚟交租,就一次过用晒。”
事实上,关爱基金于2013、2015及2016年三度推出“N无津贴”,共有约13万住户受惠,前后支出合共10.2亿元,向居于恶劣环境如㓥房、板间房、工厦及无家者等无领取综援的低收入住户,提供一次过生活津贴。
后来,港府将过往以家庭为单位的低津计划,改革成现时的“在职家庭津贴”,并将一人住户纳入其中,惠及不少“N无人士”。不过,全额及半额津贴入息限额分别是9,000元及12,600元,荣哥并不符合资格。
人生走到大半,高不成、低不就,他批评关爱基金遗忘了像他这类低收入,但又不符申请公屋或综援资格的单身男士,“又话补漏拾遗,虽然津贴都无咩大帮助,但都系无咩资助过我哋!”
关爱基金的确让不少有需要的低收入组群受助。例如三度推出、为低收入家庭护老者提供的生活津贴试验计划,合资格护老者及照顾者今年10月起,可获津贴将由2,000元,增至2,400元。媚姐与母亲是其中一例。
媚姐认同津贴有效帮补生活不足,寄望未来可继续增加金额。62 岁的媚姐是“双职照顾者”,既要兼职清洁工,又要照顾年届90的妈妈。她每周工作七天,每天分早午两更上班,以便中途可回家照料高龄母亲。若然,身体不幸发病,一告病假,本已微薄的收入便会由约5,000元跌至4,000多元。为了帮补家计,媚姐每日完成清洁工作后,还会在居所附近执拾纸皮变卖,“收成好”时也有10多元额外收入。
生活逼人,媚姐在社工协助下,成功申领关爱基金下的低收入家庭护老者津贴,每月额外有2,000元津贴,今年10月将会加至2,400元,“买嘢可以松手啲,唔使就住就住。”
过去多年,关爱基金曾为不同阶层人士提供协助,惟受助对象从未正式确立过。翻查资料,当年《施政报告》以扶贫定调,曾荫权当时形容,民间和商界积极参与扶贫,可体现三方协作,共同承担理念,亦可引入新思维,令措施更弹性及到位,亦盼精简审批程序,发挥及时雨功能。
当年负责主理的唐英年亦曾于报章撰文解画,表明三方合作是崭新尝试,盼走出新的扶贫之路,又指受惠人士“可能是清贫学生、贫困长者、身罹顽疾或残障人士,可能是新来港定居人士,或少数族裔,也可能是无法受惠于各项政府纾困措施的所谓‘N无人士’”。
然而,原来“N无人士”的定义亦多变,政府过去多份文件均指“N无人士”泛指“非公屋、非综援低收入户”;财政司司长陈茂波在今年的《财政预算案》中,起初界定为非综援、非公屋低收入户,岂料数日后,他建议将“N无”定义扩阔,包括考虑纳入基层家庭主妇及毋须交税年轻人等,遭批评为预算案“补镬”。
劳福局局长罗致光随后在回应《财政预算案》引起的社会批评时,亦明言“N无人士”定义可以重新研究,过往关爱基金的定义可以放在一边,“𠮶个喺历史一部分”;他又指会研究扩阔“N无人士”定义,包括涵盖预算案中未能受惠的市民及退休人士等,以“补漏拾遗”的方式协助新“N无人士”;他又声言有经济需要人士不一定是“穷人”或收入低于官方贫穷线人士。
除了援助对象界线模糊,基金涉及范围亦愈加“广泛”。最为人意想不到的“新猷”是:政府利用关爱基金为香港社会服务联会购买及兴建预制组合屋试验计划“买单”。
政府于今年5月底,建议透过关爱基金拨款3,570万元,资助社联购买及兴建预制组合屋,包括约2,500万元购买可重用的单位预制组件、约1,090万元的建筑成本,以及4万元行政开支。究竟以关爱基金斥资支付建筑费,兴建过渡性房屋的做法,是否出师有名,抑或于理不合?
上文节录自第124期《香港01》周报(2018年8月13日)《代社联组合屋“买单” 再惹走样非议 关爱基金的“七年之痒”》。
更多周报文章︰【01周报专页】
《香港01》周报,各大书报摊及便利店有售,亦可按此订阅周报,阅读更多深度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