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殇纪念日|女孩保遗物悼工伤亡父 萧倩文:存思念才有动力向前

撰文: 江丽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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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爸爸工业意外离世,当爸爸的床褥被弃置,她独力将这张床褥从垃圾房重新带回家,并叮嘱妈妈不要再掉弃爸爸的物品,“原来小朋友有些位置是很执著、很坚持,对于生死、或者怎样挂念一个人,跟我们大人的看法不同,所以应该要给小朋友一点空间。”

在工权会工作15年,总干事萧倩文陪伴过不少工伤家庭面对丧亲之痛,亦经历母亲、上司的死亡,关于生死,她坦言近年思考渐多,乐意跟工伤家庭的孩子、以至自己两个女儿谈论死亡。

她也提到,遇过有人致电问及30年前的工业意外,只为寻找爸爸当年逝世真相,当家人离逝已成事实,她不建议对孩子隐暪实情,也鼓励家属协助孩子找方法思念逝者,借以慢慢走出哀伤,继续好好过活:“人走了、离开了,无法再相处、无法再陪伴,我们只有盼望,继续保存我们的思念,我们才有向前走的动力。”

萧倩文指,孩子面对死亡,有自己一套方式,或与大人看法不同,应留予孩子一些空间。(廖雁雄摄)

工伤影响的还有那个家 孩子好像没甚么只是他们不懂表达

“一个家人突然离开,对小朋友的打击、影响是很大,虽然有时候他们不会说出来,你看到小朋友好像如常生活一样,可能有短时间不开心,但大部份(时间)好像是没甚么,只不过他们不懂表达。”

小三女孩将工业意外离世父亲被弃置床褥从垃圾房拖回家

萧倩文说,最近分享时,经常会提到一位就读小三的女孩,她的爸爸因为工业意外离世,当妈妈将爸爸的床褥弃置,她将这张床褥从垃圾房拖回家,还叮嘱妈妈不要再掉弃爸爸的物品。关乎爸爸那场工业意外的案件开庭,女孩也会静静地在法庭内听审。

萧倩文:孩子面对死亡有自己一套方式

“我们大人常常都会觉得暏物思人,在那个环境联想起不开心的事,于是我们要么搬屋、要么清屋,把东西都捡走, 但原来在小朋友的世界里面,他是想保留这些东西,就等于保留跟爸爸相处的那些时刻,那些回忆还在。”

这个女孩令萧倩文惊叹,孩子面对死亡,有自己一套方式,“原来小朋友有些位置是很执著、很坚持,对于生死、或者怎样挂念一个人,跟我们大人的看法不同,所以应该要给小朋友一点空间。”

萧倩文近年关于生死的思考渐多,也乐意跟工伤家庭的孩子谈论死亡。(廖雁雄摄)

日常工作中经常接触到死亡,加上经历母亲、上司的死亡,萧倩文坦言,近年关于生死的思考渐多,也乐意跟工伤家庭的孩子谈论死亡。

安达臣道天秤倒塌事故 死者太太后因癌离世 萧倩文赴柳州送别

前年发生的安达臣道天秤倒塌事故,其中一位死者许文明的太太蒋惠,去年10月因癌病逝世。今年4月,萧倩文去了一趟柳州,与蒋惠两个女儿及其他家人一起送蒋惠到故乡入土为安。

孤雏念父母只会哭 在他们来说最直接方式的思念

前往柳州期间,萧倩文问蒋惠的大女儿想念父母时会做怎么,大女儿只回答会哭,“以我们大人那些很正面的鼓励、怎样生活,在他们(小朋友)来说太大、太沉重,哭是一个最直接的方式去思念她的父母。”

她们又讨论过安葬的方法,谈到有一种方式,可以将人的骨灰放入蛋状胶囊,成为养分,种出大树,“细女就说喜欢,因为那棵树长大,就可以抱著一棵树,像抱著妈妈。”

萧倩文办工室内挂著的“同心实践安全,维护生命第一”的书法,由安达臣道天秤倒塌事故中死亡工友许文明的太太蒋惠所写。(廖雁雄摄)

萧倩文乐意跟孩子们谈论死亡,亦相信谈论死亡这回事,对孩子而言很重要,“死亡是很悲惨,但我不希望我们的世界只有悲惨,或者在成长里面,这是无办法改变的缺失,但怎样将这件事化为令他成长的动力呢?就是我们觉得还有方法去纪念爸爸妈妈,可能是你想念他们时,就看一下照片、想想他们以前跟你讲过甚么、做过甚么。”

有些人或会避讳、或觉孩子年幼,选择不向孩子讲明家人离世的事,萧倩文就提到,曾经有人致电工权会,问及一宗30多年前的工业意外,原来离世的工友是他爸爸,然而,家人从未明言当年发生的事,他无从得知爸爸离世的始末,直至透过工权会寻回当年的剪报,“这个真的是解开他30几年的迷思。”

当家人离逝已成事实,萧倩文不建议隐暪,“因为去到最后送别的那一程,真的是最后了。如果我们跟小朋友说,有甚么说话想说、有甚么想送,就在那段时间做,让他将来不用成为一个遗憾、或者一个迷团。”

小朋友有时候会把这件事的责任放在自己身上,会不会是因为自己不乖、或者甚么情况而令到爸爸走了,其实不是的,所以要正确地跟他们说。
工权会总干事萧倩文

在近15年的工作里面,萧倩文陪伴过不少工伤家庭面对丧亲之痛,见过很多家属突然失去家人,承受锐心之痛,要走出来并不容易。工权会除了“妈妈组”这个家属互助组织,过去一年也开设“爸爸组”,希望更集中为因工伤失去子女的父亲提供支援,“我们是要协助他们去度过这段时间,也要给他们一个盼望。”

争取在香港订立工殇纪念日 落实做好职安

每年今日,是国际工殇纪念日,工权会一直争取在香港订立工殇纪念日,并在城市当眼处设立纪念装置,“一如以往我们觉得工人在建设社会、令社会繁荣,有很重要的角色, 他们付出汗水、甚至性命,应该得到我们的肯定和尊重。藉著这一天提醒大家,工人应该被尊重、被肯定,他们的牺牲、他们的血汗值得纪念,我们亦要落实做好职安。”

工权会一直争取在香港订立工殇纪念日,并在城市当眼处设立纪念装置。(廖雁雄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