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殇纪念日|重创阴影缠 前外卖车手读社工争权益:将绝望变希望

撰文: 江丽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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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4月28日)是国际工殇纪念日,一场工作时的意外,27岁前外卖平台车手何继枝虽保住性命,但人生从此转变。发梦,梦见撑著拐杖的自己,何继枝说已习惯身体变化及使用拐杖,由最初无想过可恢复活动能力,到现在只需要用单杖,他说:“对我嚟讲,已经系好好结果。”

前年11月,阿枝工作期间电单车被的士从后撞卷入的士车底,身体多处骨折,送院后一度危殆。事隔年多,身体各处伤口已经愈合,变成疤痕,但每次外出,经过马路仍然感到紧张、害怕。

意外是阿枝人生转捩点,他有感绝望,但绝望非终点,他今年9月将修读社工课程,日后当上社工,外卖员权益、残疾人士权利、贫困儿童发展都是他想关注、想推动的议题:“希望可以将我绝望嘅经历,变成人哋嘅希望。”

【工殇纪念日系列一】

今年27岁的前外卖平台车手何继枝说,意外是他的人生转捩点。(廖雁雄摄)

前年11月送餐后电单车遭的士撞 维生指数跌到近乎死亡

何继枝前年11月在大角咀送餐后电单车遭的士追撞,他忆述当时在灯位前停车,突然被猛烈撞击,随即被卷入车底,拖行数米,“当时都谂住可能会无命,成个车辘压住我心口,完全抖唔到气,完全分唔清痛、定唔知点样。”

阿枝送往医院后一度危殆,“意外𠮶日,维生指数跌到近乎死亡。”当时他身体多处骨折,包括盘骨,肺部亦被刺穿、肝脏有破裂,要在深切治疗部留医一星期,等到身体情况稳定才做手术。

每次洗伤口过程“十级痛” 常痛到失眠

曾被的士拖行身体多处擦伤,也出现细菌感染,经常要洗伤口。每次洗伤口,要五位护士一同处理,他形容过程中感受到的是“十级痛”,“每日我住院都好担心、好惊下次要洗伤口,日复日咁样,真系𠵱家岩岩洗完伤口,你已经要准备听日又要嚟多一次、接受呢个好痛苦嘅过程。”

望著病房的天花板,阿枝晚上经常痛到失眠,情绪时有起伏,“我都有咁谂过,点解会咁样呢?不过我就相信总会有一日会好返,因为只不过系伤口,伤口一定会愈合,只不过系时间问题,只不过个过程真系非常之艰辛,要挨过去。”

遗留心理创伤多选择留家中:过马路都好惊

事隔年多,伤口愈合,但意外留下的影响一直延续,他每星期要做一至两次物理治疗,仍有五个专科要定期覆诊。但最困扰的,始终是意外遗留下来的心理创伤,“经历意外后,出街过马路自己都好惊同紧张,特别最近好多的士撞人嘅意外。”

他一一数出近月发生的交通意外,“就算见到意外,就算唔关的士事,我都不自觉代入伤者角色感受,谂返佢地撞个下一定好痛、好惊,我会有呢啲画面,谂到呢啲。”意外后,他很多时都选择留在家中,不想外出。

今年27岁的前外卖平台车手何继枝说,意外是他的人生转捩点。(廖雁雄摄)

曾代表香港参与世界技能大赛 疫下转全职外卖员

提起以往职业,阿枝说他成长于破碎家庭,很早已独立,当外卖员前学过木工,代表过香港参与世界技能大赛,曾想像过开设工作室,后来也做过零售业,但因为疫情,店家倒闭,他才转做外卖员。

自雇不受保障 工伤无收入:外送员权益被剥削得好严重

出事前,他已经做了两年的外卖平台车手,对于这份工作,他的形容是:“外送都系日晒雨淋嘅工作,比较辛苦,夏天热、冬天冻。你又食无定时,顾客食饭,你就送餐,所以要等人个个食晒饭,先到你食。”他续指,外卖平台视外送员属自雇,不受雇佣条例保障,工作期间出意外,受伤、死亡,纵使有保险,保障的范围及金额,都远远不及条例订明的。

“因为唔受劳工法例保障,所以无福利,无年假,受伤都无收入,劳工法例有雇员补偿条例,你就无,过身都唔会有合理赔偿。所以外送员嘅权益都畀人剥削得好严重。”

阿枝写给工权会的感谢信。(廖雁雄摄)

阿枝形容在留医时间,无法预知康复程度、怕失去活动能力,也深知未来很大机会无法再做以往工作,现时身体状态跟以往不同,拿著拐杖外出,步行的姿势跟有别于其他人,有时也感受不友善的目光,“真系会因为呢个意外改变咗我身体状态而有绝望,但我亦相信将来会有希望。”

工权会当义工 期望未来继续为外卖员争取权益

阿枝现时常到工权会做义工,期望未来继续为外卖员争取权益。他最希望,是外卖员可以受雇佣条例保障,有合理待遇及保障,平台应为外卖员提供安全培训及装备,“平台当我哋自雇,唔使理我哋安全,或者安全意识上嘅教育......呢啲安全装备,可能就系意外时,决定你轻伤、重伤定死亡,所以非常重要。”

阿枝说,期望未来继续为外卖员争取权益。(廖雁雄摄)

关注外卖员权益也冀助贫困儿童:将我绝望嘅经历变成人哋嘅希望

今年9月,阿枝将修读社工课程,提起未来,他急不及待地说,想为残疾人士的平等权利出一分力,也想继续关注外卖员权益。他特别提到,希望筹备一些计划为贫困国家的家庭及儿童提供协助,“希望可以将我绝望嘅经历,变成人哋嘅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