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拉影评|烂番茄93%好评 诸多争议仍获奥斯卡最佳电影凭什么
【阿诺拉/影评】本届奥斯卡金像奖日前颁出,《阿诺拉》(Anora)拿下五项大奖,成为大赢家。伴随荣誉而来的,是围绕这部电影的诸多争议。
在影片前半部份,诸多裸露的戏份被很多观众批评为“物化”女性,大尺度带来的噱头远远高于其实质。也有不少观众认为,这部电影的剧情过于俗套,充斥著烂俗的狗血桥段。而赞誉者们则认为,《阿诺拉》透过爱情的表像,直指阶级鸿沟和消费主义的弊病。那么这样一部极具争议的大尺度电影,为何会成为今年奥斯卡最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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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用一句话概括《阿诺拉》的剧情,那就是风尘女爱上俄国富二代并成功结婚,结果被富二代父母拆散的故事。
听起来就很八点档对不对?可导演毕竟是辛贝克(Sean Baker)。这位先后拍出《欢迎光临梦幻乐园》(The Florida Project)、《百老汇王子》(Prince of Broadway)等电影的导演,对于社会边缘群体和底层民众一直有著强烈的关注,在十年前的那部《跨性有话儿》(Tangerine)里,导演就讲述了一个在荷李活工作的变性妓女的故事,如今《阿诺拉》可以视作一种创作上的延续。
主角阿诺拉(麦琪麦迪逊/Mikey Madison饰演)虽然从事著出卖肉体的职业,可她的梦想却是嫁入豪门,过上衣食无忧的富裕生活。来自俄国的富二代伊万(Ivan),来到美国求学,空虚寂寞的他恰好需要有人陪伴,而伊万同样符合阿诺拉的梦想,就这样,一个图色,一个求财,两人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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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前半部份为观众展示了富二代的生活是如何纸醉金迷,伊万带著阿诺拉在赌城拉斯维加斯度过了一段奢靡的时光,令人眼界大开。一时冲动之下,伊万跟阿诺拉结婚了。
看到这里,观众会觉得这样的故事过于童话,两个身份、阶级差距如此巨大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结合?果然伊万的父母在得知儿子的举动后异常生气,带著保镖来搅黄了这场让家族蒙羞的婚礼。
在具体情节的处理上,导演选择了喜剧的手法进行诠释。比如在得知父母派三个保镖来找自己之后,伊万选择了扔下妻子逃跑,结果阿诺拉被迫带著三个彪形大汉满世界寻找自己的丈夫,整个过程笑料百出。
最终,和所有类似的故事一样,恶婆婆掏出钱来逼女主离开她的儿子,只是俄国富豪明显不够大方,只肯掏一万美元来打发人。
带著微薄的分手费,心碎的阿诺拉最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就像电影刚开场时那样,从何处来,到何处去,这些经历都是一场游戏一场梦。原来那些自以为是真爱的东西,不过是豪门眼中的笑柄,一切皆可以用金钱衡量。如果《阿诺拉》的故事到此戛然而止,那也只是一部富二代父母棒打鸳鸯的俗套喜剧故事,万幸的是,它还有第三部份。
02
《阿诺拉》的结构比较传统。是典型的三幕式结构。第一幕是王子爱上灰姑娘般的童话故事,第二幕则是用阶级的大锤砸碎童话的梦境,第三幕则是重回现实,对残酷的生活真相进行批判。
应该说,结尾巧妙处理,提升了《阿诺拉》的艺术高度,也让整部电影无愧于奥斯卡最佳电影的荣誉。第三幕的转折,起于伊万父母派出的三位保镖之一 —— 伊戈(Igor)。
说来有趣,伊戈和阿诺拉属于同一类人,出身底层,所以阿诺拉在最初就识破了他的出身,并根据自己过往的经验认定他是“强奸犯”。伊戈所代表的阶层,正是自己所竭力想逃离的,所以能看到阿诺拉处处标榜自己和他的不同,一个是豪门阔太,一个是跟班保镖,他们永远没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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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朝豪门梦碎,被伊戈送回家的阿诺拉才惊觉,原来自己并不比保镖更高贵。从始至终,真心待她的人,还是那个她瞧不起的“强奸犯”。最具讽刺意味的是,在面对真心待她的伊戈掏出戒指时,不知所措的阿诺拉第一反应是要用身体回报他的善良。当金钱扭曲了人性之后,正常的情感反而变得稀缺。
伊戈选择以亲吻回应,而阿诺拉先是愣住,继而哭泣,两人在车里一句话也没有说,可此时无声胜有声,窗外大雪纷飞。这绝对是能载入影史的一幕,在影片的最后,阿诺拉找回了自己的身份认同,那些泪水是悔恨,也是认命。
有人说伊戈对阿诺拉的爱更像是一出“救风尘”,可同是天涯沦落人,谁又能救得了谁呢?这更像两个伤心人抱团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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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诺拉的未来会怎样?是跟保镖一起过上幸福的生活,还是依旧重回堕落的日子?影片里没有给出答案,这样一个开放的结局,恰似生活的未知。这正是导演的高明之处,把苦涩的生活包裹上梦幻的糖衣,等观众入口之后,才发觉其中的滋味。
从《跨性有话儿》到《欢迎光临梦幻乐园》,辛贝克从来不肯悲天悯人地跳出来控诉,一切都是冷静不语,用现实的残酷照见生活的荒芜。无处不在的消费主义扭曲了人性,当一切都是明码标价,肉体、爱情甚至婚姻都变得廉价。阶级鸿沟不可逾越,想靠婚姻逆袭更是痴人说梦,仅从爱情来解读《阿诺拉》,未免看轻了这部作品。
看完电影,只有长叹一声,所有想要成为凤凰的麻雀,最终都要被生活规训得失去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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