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就业难避 不如提早准备

撰文: 郭文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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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去的周末,北角炮台山道发生严重交通意外,一辆计程车在落斜进入英皇道时,怀疑失控而高速撞向正在过路的三名途人,其中两人重伤,而涉事的计程车男司机原来年迈八旬高龄。到星期一(6日),又有一名九旬持牌小贩在长沙湾摆卖期间,因需离开如厕而将摊档交付亲友暂时看管,岂料却遭食物环境卫生署人员控告无牌摆档及没收谋生工具。两起事件都让香港社会再度广泛关注起有关行业以至其他领域“老年就业”的问题。

香港没有法定退休年龄,所以按理来说,任何有意继续就业劳动的老年人,只要能够获得雇主聘用,应该都可以一直工作下去。惟事实上许多企业都会规定退休年龄为不大于65岁,高于这个年龄的人基本不易受聘。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主要源于政府公务员与公营机构的常见聘任安排产生指导作用,加上申请“长者咭”、领取社会福利署“长者生活津贴”或强制性公积金的年龄门槛等皆设定为65岁,甚至《雇佣条例》规定需要支付长期服务金的终止合约情况也包括雇员年届65岁,导致市民普遍认知也是以此作为退休年龄。

退而不休增加 老人工作扩张

不过,面对着益趋严重的人口老化问题,香港社会的“老年就业”现象恐怕已经是无可避免。根据政府统计处在2021年进行的人口普查,本港的65岁或以上人口约为145万人,当中属劳动人口者有21万人,工作人口则有20万人,接近每七名长者中就有一人“退而不休”;与此相对,回归前的1996年中期人口统计里同组数字仅有不足一成,足见在这期间“老年就业”情况确实大幅扩张。再看最新人口推算结果,未来数十年间老年人口应该只会持续增长,2024年到2069年的65岁或以上人口预计将由168万飙升至近258万,可以断定“老年就业”日后势必更为常见。

其他相关统计数字同样也能够反映出“老年就业”的扩张趋势。就以今次引起关注的计程车高龄职业司机为例,2022年底持有有效的士驾驶执照的80岁或以上人士共1,673人,较八年前的642人激增愈倍之多。再如持牌流动小贩,在2001年由65岁以上老年人持有的市区与新界流动小贩牌照约占44%,但到2018年底同一数字已经大增至66%。无论是高龄的士司机或持牌小贩的数字升幅,全部都比同期老年人口增加高出不少。

职种多低技术 收入水平不高

然而跟一般人印象不同的是,这些“老年就业”港人的行业以“地产、专业及商用服务业”为主,所占比例更高达全体的三分之一。职业司机所属的“运输、仓库、邮政及速递服务业”仅居第三位,甚至算上在第二位的“进出口、批发及零售业”都不及首位的“地产、专业及商用服务业”。这三个行业大致上亦系随着年龄层的递增,就占去更高的工作人口比例,反映它们的就业老人可能因为收入较低或难以寻找中、青年替工等理由而无法尽早退休。

相对的是,“公共行政、教育、人类医疗保健及社工活动”、“制造业”等行业一旦触及65岁这个退休门槛前后,就业者比例就出现明显下降,个中原因可能是其合约限制或体能需求等理由导致他们无法长久留任。此外,像“资讯及通讯业”、“金融及保险业”等高端行业,亦合乎一般预期地成为了老年工作人数最少的行业,它们的就业者占比也是随年龄层渐次递减,只是有关下降趋势在中年的30岁前后早已出现。

若按职业划分,2021年的香港老年工作人口则仍有近半为“非技术工人”与“服务工作及商品销售人员”,而它们的占比跟“工艺及有关人员”、“机台及机器操作员及装配员”等低技术职种一样是同比龄层递增。反观“经理及行政级人员”、“专业人员”或“辅助专业人员”者合计才勉强超过四分之一,并且后两者的占比跟“文书支援人员”一样是同比龄层递减。因此整体来看的话,“老年就业”始终还是多数为低技术职种。

与此同时,每月收入达到港币20,000元或以上的老年工作者只有4.6万人,比例更是不足四分之一。非无酬家庭从业员的工作人口里,65岁或以上人士的每月主要职业收入中位数仅得11,100元,比较15岁至24岁组别的13,000元还要再低一点。综合上述几组数字,大致可以反映“老年就业”集中于低技术职种,连带拖累了他们获取的职业收入水平不高。

(资料来源:2021年人口普查)

鼓励进修培训 协助老年就业

“老年就业”与低技术、低收入的联系,很大程度是出自他们的教育程度限制。现时逾八成65岁以上工作人口教育程度止于高中或以下,近七成人同时是低教育程度兼每月职业收入不足港币20,000元的。尤其值得注意的是,现时55岁至64岁的全体人口或工作人口里,依然也有八成左右的人教育程度止于高中;换句话说,整个老年阶层的教育程度与技术水平,未来十年内都难望出现重大转变。考虑到近来资讯科技的发展日新月异,当局与社会宜加强支援现正或计划“老年就业”者接受更多进修培训,让这群人准备更多知识应付高技术工种与赚取更高收入,并且也能确保他们清楚理解工作中可能发生的风险。

无奈的是,香港却极为欠缺针对“老年就业”的专门支援政策,绝大部分都只是其他既有广泛措施的延伸,譬如去年8月“持续进修基金”取消70岁的年龄限制,惟其单次资助金额仍旧不足负担较昂贵的课程;又如劳工处将“中年就业计划”改为“中高龄就业计划”后,向聘用60岁或以上求职者的雇主发放每月在职培训及留任津贴,既非全然面向“老年就业”,实际助益亦受一年限期制约。近来中国与邻近地区都在设法释放老年劳动力,此举已被证明兼有刺激经济、减少贫穷之效,香港亦很应该跟上此一步伐,进一步加强对于“老年就业”的支援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