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2023|江玉欢:街坊叮嘱要小心 狄志远:温和是合作策略

撰文: 李宇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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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告别2023年,过去一年,香港逐渐走出疫情的阴霾,但社会气氛却未如预期中的喜气洋洋,《香港01》分别访问选委界立法会议员江玉欢和新思维的社福界议员狄志远,回看他们在完善选举制度下的议会经验,如何折射本地政治生态变化。

曾经是民主党副主席,后退党并另外成立新思维的狄志远为其议会工作辩护,指表现温和是寻求与建制派合作的策略,并声言若日后若其政党壮大:“再同你爆!”相反,透过选举委员会晋身议会的江玉欢,因“免针纸”事件公开质疑政府法理基础、再来“北欢而散”及首批简约公屋149亿拨款申请时投下唯一反对票,让关心的街坊要叮嘱她言行要“小心啲”,当中意味了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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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民叮嘱要小心 江玉欢受感动

江玉欢接受《香港01》访问回顾立法会议员生涯时坦言,如今的香港社会似乎把立法会视作不存在,让她感受最深是很多时似自话自:“无乜乐趣”。她认为,目前社会上的无力感不是这两年才出现,而是早于2017至2018年已存在,但认为不应灰心,也坦言有时落区遇到的街坊皆“木口木面”,其中一个可能是是因市民对议会冷感,对方根本不认识她所致;另一个可能是生活和经济压力,把市民压得透不过气,对政治便愈来愈淡,她认为现时市民最关心的是民生经济:“自己揾唔揾到钱?”。

作为完善选举制后循选委界别晋身议会的“新丁”,2年时间或许未能足以累积全港性知名度,她也表明不会因遭“冷待”而受打击,会坚持做好本份、做好政策研究:“肯定有人会肯听吓佢讲嘅嘢”。而今年初,首批简约公屋向立法会申请149亿元拨款时,她投下唯一反对票,正因有感政府提交的资料有不足,强调她不是反对计划,只是希望有更多资料和数据作分析。

不过,有一件事反映市民未必是对江玉欢感陌生。因为,她透露落区时也会有市民为她打气,甚至善意地叮嘱:“要小心啲”,反映他们不仅知道江玉欢是谁,更有留心她的一言一行。她坦言为此感动。

但不禁叫人疑惑,立法会议员在议会发言有特权法保障,江玉欢本身又是律师,为何街坊会对其言行有担忧?对此,她说政府也有一点责任。

最紧要系要畀人表达先,要欢迎人哋畀意见嘅,呢个氛围政府要带头去做,要开明啲畀人感觉,可能佢都好开明但感觉上唔够清晰啦,希望推动香港市民接受不同声音同意见。
选委界立法会议员江玉欢

2019年后,市民对政府政策的公众咨询,投入度有明显减退。江玉欢希望特区政府和市民同行,官员多落区多听市民意见,而不只限于听自己人意见,又指不会有任何一个社会会完全认同政府的决策和措施,如果想香港有多点笑容,应该将所有市民纳入其中。

江玉欢指若要市民投入,必须要让人感觉真的有份参与。她以新加坡为例,会透过很多场民间论坛,有不同阶层市民与政府官员互动,收集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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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政坛有逾30年经验、民主党创党成员之一的狄志远,1991年当选北区立法局议员,但4年以“没有足够政治智慧”为由,宣布退出政坛,淡出民主党党务,2008年复出参选社会界功能组别,却败给张国柱、2015年因策略上的分歧宣布退出民主党。2021年立法会选举,他以标榜“中间路线”的“新思维”主席再战选战,并成功在社福界功能组别中胜出。

当选后,狄志远曾被外界形容为议会中的“1:89”, 他当时也声言有一把声音总比没有声音好,“唔好睇死我一把声音,就睇吓我哋几厉害!”

狄志远:人哋排斥你,仲难发挥作用

两年过去,狄志远说其政党的基因是民主派,只是表现得较温和,因此与外界期望的“民主派”可能有落差,但同时间建制派却认为他常质疑政府,把他归类为“反对派”。他称,为了获得各方接受,不能与太多人结仇,民生问题上会寻求与建制派合作,以扩大影响力,基本上他不觉得做人难。

至于外界认为其表现未如预期中的“非建制”,他称现在不是时机。

日后𠮶党(新思维)有十个议员时至同你爆,当只有一股声音时,撩起人把火,人哋排斥你,提出啲议案唔畀你发挥,或者讲一句,十个人反对你,咁咪仲难发挥作用,唔好乞人憎,这是党的作风。
新思维主席、立法会议员狄志远

狄志远:政府态度很“防卫型”

曾经是民主党成员的他,又如何看完善选举制度后的本港社会?他指市民对政治感失望、无力,经济上亦失去希望,但又指政府在民生方面较为积极,包括房屋,惟仍然要观望一下才知成效。他指,留意到不少民间组织自社会运动后解散,认为需要时间重组,又指政府酝酿政策的过程有市民参与很重要,惟如今的政府推动市民参与时“很窄”。

地区咨询会都系夹过,政府的态度很防卫型,要开明啲,社会刚复元,民心仍需要处理。
新思维主席、立法会议员狄志远

江玉欢:与同僚认识加深 明白她不是想搞事

狄志远声言在议会表现温和是寻求合作的策略,反而外界视作建制一员的江玉欢更显“惹火”,甚至“北欢而散”。

事缘政府去年宣布,由7名私家医生“滥发”的2万张“免针纸”会失效,江玉欢点名质疑医务卫生局局长卢宠茂,指法例没有赋予其废除豁免医学证明书的权力,质问为何局长一句“合理怀疑”便可在未举证之下,单方面宣布证明书失效,更问:“法治是香港的基石,亦是一国两制的重要一环。如今是谁坏了法治?”她当时形容局长的做法专横。

江玉欢此举被视为是挑战政府。而去年7月才与她设联合办事处、身兼行会成员工联会立法会议员吴秋北于社交网不点名指有议员耍“猴戏”,故态复萌“爱国者治港”落实前“博出位”的歪风,质疑要“靠拆台来出位和上位”,斥为欺骗选民的闹剧,“爱国者不屑那一套”。

随后江玉欢在社交网反击,指明眼人都知道该文章是批评她,更指内容涉及带诽谤性的人身攻击,强调会保留一切追究权利,并宣布与工联会的两个联合办事处“拆伙”。

吴秋北和江玉欢早前隔空驳火,原本合办的地区办事处也要“分家”,被政圈揶揄是“北欢而散”。(资料图片)

如今回看整件事情的发展,以至最终“北欢而散”,江玉欢强调无悔,因有很多市民支持她,但承认对处理过程是“经一事,长一智”。

过去一年舒服咗,(立法会)同事都互相尊重,可能认识深咗,议员明白她不是想搞事只是有不同的见解。
选委界立法会议员江玉欢

事件让她学到解说要再清晰点、演绎要深厚点,避免误会。她又忆述,在审议涉免针纸修订条例的法案委员会上“可能有职业病”,察觉条文有出入,逐去信政府要求澄清,医卫局却找来对事件不太了解的职员联系她,结果再引发小争拗,她称回头看属不幸,是完全可以避免的事,认为官员和议员之间要多加沟通。

▼11月8日苏屋邨伦常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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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件民生大事是2023年频频发生伦常惨案,并再度揭示照顾者面对的困乏境况。而江玉欢也立场鲜明,她曾指照顾者压力达临界点多时,政府至今未有制定照顾者政策,质问:“要几多人跳楼,揽住一齐死先做嘢?”更直指政府低估和矮化照顾者问题。她的敢于表态与自身经历有莫大关系。

曾和姐姐多次陪伴患癌的爸爸看医生,每次都花费很大的心力,因此理解到照顾者很艰难,加上现时本港经济很差,感同身受。
选委界立法会议员江玉欢

伦常惨案狄志远低调:不想渲染事件 有私下联系官员

相比之下,作为社褔界在议会的代表,狄志远在照顾者议题上对政府的态度表现相对温和。他解释,担心太过强调惨剧对社会有渲染效果,自己私下有联系政府官员提出建议,他理解这种做法比较蚀底,但坦言不介意被抢焦点。

人哋讲我哋唔做嘢,唔紧要啦,做咗嘢最紧要自己交代到。
社福界立法会议员狄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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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议会无法入闸狄志远:和想像不一样

作为政治人,自然不会忘记本地政坛今年的头号大事——区议会改革及12月的区议会选举。结果,无论是泛民主派、以至如新思维有多年地区工作经验的党员,均无法入闸参选,狄志远承认此发展令人失望,他指新思维作为细党,大半年前已为参选作准备,市民对此反应很好,但最终提名票一半唔够,“输(选举)都服气,但参选机会都无,和以往想像中不一样的事情,或者街坊都很失望,打击党的士气,不过已调整心情再工作”。

狄志远认为,现时香港已经没有泛民主派,只有被中央所信任的代表。

中央唔相信泛民,泛民就无存在空间,就算今日的泛民完完全全讲晒建制派内容,都唔会容易在机制下发挥作用,因为中央唔信任。
新思维主席、立法会议员狄志远

至于中间路线的未来走向,他只说不会形容自己是独立的派别,强调其政党的作风日一是继续重视民主发展,并希望加强对政府的监察。

▼2023年10月19日 江玉欢为2名区选参选人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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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政坛资历较浅的江玉欢,她支持两名政治素人林淑芳及是玄学家的谢敏婷(又名谢柳汝Tasha),分别参选九龙城北及九龙城南选区地区直选。二人顺利获得足够地区三会提名,更为期两周的提名期开始之初,即已可报名参选,尽管她们最终也败选,但能成功取得足够提名报名参选,已胜过不少经营多年的政党。

江玉欢不希望被标签为反对派

江玉欢笑称,不是她本人有叫座力,是候选人获地区人士发力支持所致。她强调,其宗旨非常简单,毋需刻意追求吸引眼球,只要发言时有充份根据,让人感受其理性思考。幸运的是,她没有受政党束缚,只需向市民交代,她也愿意与其他议员在双方关心的议题上合作。

她强调,不希望被标签为反对派或其他词语,因为那样只会被边缘化,对未来的香港政治发展无益,她认为未来香港的政治应该更理性和务实,客观看待每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