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花4年纪实矽肺病人最终时刻 摄影师投资感情望改变世界

撰文: 樊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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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星加坡的沈绮颖(Sim Chi Yin)以深度摄影报道见称,是VII图片社的18位成员之一,去年更成为《世界新闻摄影奖》的评审。她拍摄的陕西省矽肺病工人故事,纪录了矿工何全贵的离世,撼动人心。身为纪实摄影师,沈绮颖有著强烈的个人立场和坚持,这份坚持令她克服困难,拍下动人的照片。住在陕西南部红军村的矿工何全贵,因为当矿工时没有做好保护措施而患上矽肺病。沈绮颖由2012至15年间持续地拍摄何全贵和妻子米世秀的生活,直到何全贵在2015年8月1日与世长辞。报道刊登在《国家地理杂志》、《纽约时报》、腾讯网后引起社会关注中国内地矽肺病人和矿工权益议题。她认为纪实摄影师与报纸新闻摄影记者有著微妙的分别。“当你决定为长期议题作纪实报道时,出发点多是因为你对那议题感到不满或愤怒,你希望报道能令改变状况。其实当你选择纪实之时,你已经对事物有取态,你也不能假装客观。”她补充:“我不认为‘客观’报道存在,但我想信报道可以‘公平’,可以让不同意见有公平的表达。”何全贵离世时,沈绮颖为他大哭一场,拍摄过程中她也多次因为伤感而落泪。对于“新闻道德”的界线,或许社会中有不同意见,但她强调:“我永远把作为人的情感放在首位,然后才想到自己是摄影师、纪实记者。”“01影像”与沈绮颖进行了专访,更多照片可浏览摄影师网站:www.chiyinsim.com摄影:江智骞,剪接:叶家豪,撰文:樊素心

来自星加坡的沈绮颖(Sim Chi Yin)以深度摄影报道见称,是VII图片社的18为成员之一,去年更成为《世界新闻摄影奖》的评审。她在北京拍摄的地下室族群(Rat Tribe)纪录了首都打工仔窝居防空洞的现况。她拍摄的陕西省矽肺病工人故事,纪录了矿工何全贵的离世,撼动人心。身为纪实摄影师,沈绮颖有著强烈的个人立场和坚持,这份坚持令她克服困难,拍下动人的照片。(江智骞摄)
住在陕西南部红军村的矿工何全贵,因为当矿工时没有做好保护措施而患上矽肺病。沈绮颖由2012至15年间持续地拍摄何全贵和妻子米世秀的生活,直到何全贵在2015年8月1日与世长辞。报道刊登在《国家地理杂志》、《纽约时报》、腾讯网后引起社会关注中国内地矽肺病人和矿工权益议题。(Sim Chi Yin/ VII Photo)
除了为何全贵的经历拍摄照片和短片外,沈绮颖也为何全贵筹款。何的报道刊登后,她为何筹得一万元医药费,也有美国读者特地从美国寄了一张轮椅给何,让他可在家门外活动。作为记者,她深明记者要客观的原则,但她在“新闻道德”这议题上却有个人的看法。(Sim Chi Yin/ VII Photo)
她认为纪实摄影师与报纸新闻摄影记者有著微妙的分别。“当你决定为长期议题作纪实报道时,出发点多是因为你对那议题感到不满或愤怒,你希望报道能令改变状况。其实当你选择纪实之时,你已经对事物有取态,你也不能假装客观。”她补充:“我不认为‘客观’报道存在,但我想信报道可以‘公平’,可以让不同意见有公平的表达。”(江智骞摄)
沈绮颖知道,采访过后为还为何全贵筹募医药费,是干预了受访者的生活,她也坦言若非有那笔医药费,何全贵也许会更早过身。她说:“若你是个多疑的人,也许你会觉得我为他筹款,只是延长了他的生命,让我可以有更多时间纪录他漫长地迎接死亡的情况。但当我全心是为了帮助他而做这一切时,这些推测跟本不会存在。”她说,作纪实摄影就是希望用照片改变社会。在改变社会之前,如果可以帮助一个人改变,那何乐而不为?“对于这一点,我非常肯定我的取态”她说。(江智骞摄)
何全贵离世时,沈绮颖为他大哭一场,拍摄过程中她也多次因为伤感而落泪。对于“新闻道德”的界线,或许社会中有不同意见,但她强调:“我永远把作为人的情感放在首位,然后才想到自己是摄影师、纪实记者。”她也提到,当她选择长时间纪录某件事时,必然同时也选择如何对待那事件。(江智骞摄)
沈绮颖在中国和亚洲地区拍摄过许多不同题材。对于找寻拍摄灵感,她有这几项“贴士”:读很多不同地方的报道、与不相识的人聊天、扩阔朋友圈子、与跟自己不同的人聊天、和各地的本地记者交流。她举例说,在北京居住的时候,就因为开口问一名不相识的工人,你住哪里?他回答:地下室,于是她便认识了在北京地底下一个从未接触过的世界。(Sim Chi Yin/VII Photo)
有20年记者经验的沈绮颖也有碰钉的时候。她说,在中国采访,最难是取得对方的信任,让受访者可以完全自在地被拍摄,因为中国人有很重的“警戒心”和“防备心理”。要解决这困难,她认为没有捷径,最重要的是用尊重和诚恳的态度,花时间和对方相处,让对方明白采访的目的和放心受访。她形容深度采访是“感情的投资”,记者也要付出感情才能换得对方信任。(Sim Chi Yin/VII Photo)
社交媒体对传统媒体带来巨大冲击,沈绮颖的FACEBOOK和INSTAGRAM也有大量支持者,那她采访时会迎合社媒吗?她如此回答:“采访时我不会去想,故事会在FB和IG上热传吗?我要想的是,用那种方法才能把故事最适切地呈现给观众呢?当然短片在社媒上相对吸引,但我想的是,这种媒介能有效地表达故事的内容吗?”(江智骞摄)
她采访矿工何全秀的故事时,也拍了一些短片,但她打从一开始已选择以硬照和录音(录下何的咳嗽声)来表达故事,短片最终由另一位资深导演协助剪辑,短片的重点转为表达夫妇的爱情故事,相对照片强调肺病的折磨。她说,她在每次开始拍摄之前都会做大量资料搜集,在开始拍摄时已决定媒介。(江智骞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