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雷莎·梅愿下台换支持 英国须“先脱后立”

撰文: 叶德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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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莎·梅周三(27日)终于使出她的最后杀着,在超过300名保守党议员面前,发表了一篇感人肺腑的演说,表示愿意交出首相之位,以换取他们支持其脱欧协议。在场有议员感动得即席流泪,而多名疑欧派大老也声言会支持协议。同时,国会夺权得来的“指示性投票”(Indicative Vote)中,8个脱欧选项尽数败阵,特雷莎·梅的脱欧协议似是唯一出路。

一直被批为不善交际、说话不带感情像机械人的特雷莎·梅,突然能对党员动之以情,可见她对“下台换支持”的决定,已深思、筹备良久。

负责首相去留事务的保守党“1922委员会”主席布雷迪(Graham Brady)上周一(18日)被拍到出现在唐宁街首相府门外。(路透社)

外界有传特雷莎·梅其实一直想在诸如医疗改革、福利改革等“非脱欧”议题上名留清史,不过历史洪流无人可挡,今日她愿以相位换支持,可说是放下权与利,以保英国民生大局之举。

疑欧强硬派坚决反对 工党支持成关键

虽然数个月前才指责特雷莎·梅协议使英国变成欧盟“半殖民地”的前外相约翰逊(Boris Johnson)等疑欧派大老,见夺位机会再临,也转向支持特雷莎·梅,不过脱欧协议能否通过仍是未知之数。

保守党的关键执政盟党北爱尔兰民主统一党(DUP),坚持英国脱欧后的北爱尔兰与大不列颠岛不能有任何规制上的分别,继续表示不会支持特雷莎·梅协议。

同时,以前脱欧事务次长贝克(Steve Baker)为首、为数15至30人不等的保守党死硬疑欧派议员也料将不会支持协议。

有意问鼎相位的约翰逊,在特雷莎·梅宣布辞职换支持后,被记者见到他面带微笑。(路透社)

贝克本人,在特雷莎·梅的演说后,更同室操戈,指责转向支持协议的疑欧派党友是“笨蛋、奸诈之徒和无胆匪类”,又说特雷莎·梅的演说是场“闹剧”。

从此等形势看来,若非工党有数十名议员倒戈支持特雷莎·梅协议,协议通过之机极微。

其中难处是,如果特雷莎·梅下台,而由保守党疑欧派人选出任首相,英欧未来关系的谈判将由“一心与欧盟分隔愈远愈好”的人主导,为广泛支持留欧的工党所不满。

脱欧协议能否再交国会 仍看下议院议长决定

除了政治上的因素,特雷莎·梅的协议还有议事规则上的阻碍。

疑欧派“党团”欧洲研究组织(ERG)领袖里斯莫格(Jacob Rees-Mogg),明示若DUP不投票反对脱欧协议,他便会投支持票,似乎是想给DUP一个下台阶。(路透社)

根据欧盟上周对于英国脱欧延期的决定,英国须于周五(29日)的原脱欧日或之前,决定是否支持特雷莎·梅协议。因此,特雷莎·梅料将会在周五把其脱欧协议第三次送交国会表决。

然而,下议院议长白高汉(John Bercow)就重申,下议院不会再处理早前已被否决的同一份协议。

虽然特雷莎·梅政府认为协议经上周欧盟峰会的各种决定后,已算是不同的协议,不过决定权最终还在白高汉手中。

特雷莎·梅虽已使出最后杀着,不过脱欧前路仍是险途处处,未到最后一刻也未有定案。

下议院议长白高汉手操特雷莎·梅脱欧协议的生杀大权。(路透社)

先破后立的脱欧两步曲

观乎周三8个其他脱欧选项的“指示性投票”结果,其实在情在理,国会议员也应支持特雷莎·梅的脱欧协议。

除了无协议脱欧、单方面取消脱欧等无望通过的选项之外,获得最多支持的选项是“英欧关税同盟”和“二次公投”;两者也获大部分工党议员支持。

其实,特雷莎·梅脱欧协议的法律条文,根本就没有对英国与欧盟的未来关系作任何硬性规定;在目前情况下,“关税同盟”的选项也只能建基于脱欧协议的通过上,因此工党议员确实没有理由不支持特雷莎·梅的脱欧协议。

当然,他们当中不少人或会以“二次公投”为首要选项,希望能争取留欧;同时,他们也担心,如果未来特雷莎·梅下台后的保守党政府由疑欧派主导,英国与欧盟也将会愈走愈远。

二次公投的支持者,确实要反思一下:到底是以公投一博留欧胜出好,还是先让英国退出欧盟,再争取重订未来英欧关系的主导权较好。(路透社)

其实,“二次公投”只是一场赌博,就算留欧得胜,也难改英国今日两派分裂的情况。

不过,2016年的脱欧公投只决定了英国要脱离欧盟,却没有清楚表明脱欧后的英国要与欧盟建立何种关系,因此工党实在应该支持特雷莎·梅脱欧协议,以尊重脱欧公投的结果,再谋求未来更紧密的英欧关系。

不过,为解工党对疑欧派执政的疑虑,特雷莎·梅也应在其脱欧协议通过后,以推动“提前大选”为已任。

提前大选的结果,将会是决定英欧未来关系的一着,正好与2016年的脱欧公投遥相呼应:公投是英国脱欧之破,大选则是英欧未来之立。

此先破后立(或者先“脱”后立),才能为脱欧后的英国,留下一条较为光明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