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大选・乌克兰|贺锦丽会再犯拜登的错吗?

撰文: 叶德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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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锦丽(Kamala Harris)担任拜登(Joe Biden)副手以来曾七次同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Volodymyr Zelensky)会面,是拜登当局展示美国对乌支持的重要人物之一。但如果要谈贺锦丽的乌克兰政策会跟拜登有什么分别,人们大概都难以说出个所以然来。

一方面,这是因为加州检控官出身的贺锦丽跟拜登不同,本身并没有任何的外交经验。另一方面,这也是因为副总统的角色本来就是要跟从总统的政策,贺锦丽即使有不同的见解,也不会公开让人知道。

至目前为此,贺锦丽的乌克兰政策同拜登一样,就是简单的一句“支持到底”,其中并没有任何公开的、更具体的战略陈述。

2024年10月23日,美国华盛顿,图为贺锦丽在副总统官邸发表演讲,批评特朗普赞希特拉的言论。(Reuters)

拜登政策的两大特点

拜登的乌克兰政策,一直有两大特点。一是拜登非常担心核升级,因此在普京(Vladimir Putin)出口术声称容许乌克兰以较长程武器攻击俄罗斯就等同北约与俄罗斯作战之后,拜登本年9月就决定继续阻止乌克兰使用含美国技术的英法制“暴风之影”(Storm Shadow)空对地导弹,以至美国制的ATACMS地对地导弹打击俄罗斯境内目标。

二是拜登从来没有对于俄乌战争的长远战略目标,每一步也是出于战场即时需要而作的。在战争之初,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2022年2月之时,全世界都预期俄罗斯一旦开战,乌克兰转瞬即败。但战争打到今天,乌克兰的反攻有成已经要追溯到2022年底;2023年夏秋反攻失败之后,至今一直处于缓缓后退的消耗战之中--没有一个长远战略目标,拜登援乌政策就只是在不断延续战争造成的苦难。

要扭转这个困境,又要避免俄罗斯取得胜利,美国必须提出一个清晰的战略目标,并要以实力去支持乌克兰达成这一个目标。

2024年9月26日,美国总统拜登(Joe Biden)在美国华盛顿白宫与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Volodymyr Zelenskiy)会晤。(Reuters)

例如,如果美国的战略目标是要帮助乌克兰收复如今被俄罗斯占领的两成国土的话,美国就必须倍数大增对乌克兰的军援,甚至鼓励美国退役军人去乌克兰当志愿兵,用以向俄罗斯展示美国全力支持乌克兰、不怕升级威胁的意志。

相反,如果美国的战略目标是要达成一种可持续的和平的话,它就要准备好同乌克兰签署严格的共同防卫协议,将乌克兰置于美国的保护伞之下,换取泽连斯基接受“割地求和”。

美国需要的是一个清晰的战略目标

如果不定出一个清晰的战略目标,贺锦丽只会继续犯拜登的错,让乌克兰人在其国土上不断作无谓牺牲,最终很可能依然会败于俄罗斯之手。

对于贺锦丽本人,我们不能抱持太高的期望。可是,贺锦丽的国家安全顾问戈登(Philip Gordon)却有可能是贺锦丽转向之源。

戈登是学者出身,可算是美国的欧洲通,会说法、德、意三语,会读西班牙文,曾在英、法、德三国学府智库任职,克林顿(Bill Clinton)晚期开始加入民主党政府的国安政策和外交部门,在奥巴马时代任职主理欧亚事务的副国务卿,其后转事中东事务,见证伊朗核协议的谈判。

这张于2024年7月3日发布的照片中,美国副总统国安顾问戈登(Phil Gordon,右)与乌克兰总统办公室主任叶尔马克(Andriy Yermak)会面握手。(X@Phil Gordon)

戈登外交思想的最明显特点,就是他认识到美国力量的局限。他反对小布什(George W Bush)把反恐当成一场战争的做法,也反对美国历年来在多国寻求政权更替。

作风非常低调的戈登,却有反对华府外交建制的倾向。2010年代初,他曾支持美国同俄罗斯改善关系,但在奥巴马轻视俄罗斯的第二任期,看过俄罗斯2014年吞并克里米亚之后的戈登却开始变成对俄鹰派,2018年更曾撰写报告呼吁美国要再一次同俄罗斯打新冷战,加大制裁、加大支援乌克兰、减少欧洲对俄能源依赖等等。

不过,戈登也不是不顾务实主义的对俄鹰派,例如在叙利亚内战的问题上,他早就认清有俄罗斯派兵支持的阿萨德(Bashar Al-Assad)政府在美国不直接参战的前提下不能被推翻,因此认为美国政府必需改变政策。

图为2024年10月21日,美国国防部长奥斯汀(Lloyd Austin)到访基辅,与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Volodymyr Zelenskiy)会面。(Reuters)

在拜登任内,戈登也经常在背后“唱反调”。例如在2021年阿富汗撤军的问题上,戈登就反对拜登“全面”撤军的做法,认为应该保留一些军队来阻吓塔利班。最后,拜登并没有听取戈登的劝告,酿成塔利亚一日直捣喀布尔(Kabul),美军荒乱退兵之祸。

又例如在去年10月7日哈马斯发动袭击之后,戈登在以军还未开进加沙之前已经提出“加沙善后”问题,并对拜登企图游说内塔尼亚胡(Benjamin Netanyahu)的尝试持悲观意见。这些见解今天看来也颇具先见之明。

在贺锦丽的副总统任内,原本与她没有任何私交的戈登逐渐变成了她最倚重的外交政策顾问。如果贺锦丽胜选,这位欧洲通很大可能会坐正成为她的国家安全顾问。

拜登乌克兰政策的战略空洞可算是一个路人皆见的缺陷,戈登则可能是能修补这个缺陷的那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