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卡儿:心物二元 - EP21
我思故我在的困难
当我们反省自己时,便会发觉“我”只是一个纯粹思维著的东西。笛卡儿(Descartes)认为我们切不可把这个思维著的东西等同于有手有脚的“物理我”。我思维时唯一一个不能否定的要素就是“思维著的我”。我思维,我存在。
不过笛卡儿虽然禁止把思维著的我进一步诠释为物理我,但他本人显然没有严格遵守自己的逻辑,亦有可能是为了与当时国内外的宗教势力妥协。笛卡儿很快就把这个思维著的我,诠释成为精神性的东西。笛卡儿认为我思的本质就是理智,理智就是精神性的东西。不过这种推论仍衍生了各种问题,首先我思到底是否一个不变实体﹖还是它只是纯粹的思维活动﹖抑或是两者兼具﹖如果是两者兼具,它又如何体现﹖
另一个困难是,我思是作为思考者的主体还是客体﹖当我们在思考自身时,便不得不把自身分裂为二,同时作为主体和客体。不过这种说法又怎样成立?如果我们坚持以上说法合理无误,又如何确定这个客体的我就是我﹖(有时哲学读起来就像拗口令)
但笛卡儿提出的“我思作为意识”,已经对西方哲学史作出卓越的贡献。德国哲学家黑格尔(Hegel)后来表示,笛卡儿发现了我思故我在,为以后的哲学发展提供了一个地基。
心物二元论
当笛卡儿把我思进一步解释成纯粹精神性的东西,精神和物体就成为了二元对立(Duality)。我思的本质是纯粹思维,具有直观和判断的能力,而物体的本质是广延,即是指物体占有一定空间。
几乎大多数哲学家都会避免二元论,主要因为它有不融贯的缺憾,反映该哲学体系缺乏统一原则来统合各个项目,而笛卡儿却想寻找一个统一项。只是,如果精神和物体从根本上不同,寻求统一是徒劳的。假若最终能统一,又如何解答人们会对两者有不同质的感知﹖
笛卡儿以后的哲学家各自提出不同的解决方法,刺激后来不少哲学家进一步探讨。但现在我们先看看笛卡儿如何回答以上问题。
身心关系
对于笛卡儿而言,最先的困难是思维和身体如何产生交感。因为身体在笛卡儿看来是属于物体性的存在。广延的身体如何和理智的我思交感﹖笛卡儿继承希腊哲学传统,认为只有同质者才能互相作用,互相认识,如果思维和身体根本不同质,不要说思维要控制身体,就连思维想认识身体都几乎是不可能。
笛卡儿早年曾经从事解剖学,发现人体有一个器官名叫“松果体”,这个器官位于大脑,笛卡儿认为它的作用是沟通思维和身体的地方。虽然现代医学研究证明这个器官根本不是,只负责分泌褪黑激素,影响情绪变化而已。不过,笛卡儿这个观点虽然没有医学上的意义,却仍有哲学上的意义。它表达出笛卡儿追求统一性原则的努力。
上帝的存在
只不过,既然笛卡儿认为我思是最确定的东西时,何以随后在笛卡儿的体系中会出现另一种实体,即物体的存在呢﹖事实上由我思的存在到外部世界的存在,笛卡儿需要求助上帝来完成过渡。
笛卡儿首先认为,我既然只是一个能思维的东西,即表示我思本身是欠缺的,欠缺即是不完美。笛卡儿认为不完美的东西,一定需要由一个完美的东西所创造。笛卡儿把这个完美的东西解释为上帝。上帝的本性是善良的,所以我们在世界所见所闻的东西都是存在的,因为上帝不会欺骗我们。如此,在笛卡儿看来,外部世界的存在便得到保证。
笛卡儿的为人处世
笛卡儿在哲学上实现了一次彻底怀疑,认为我思是绝对确定的知识起点。上帝和世界的存在都经由“我思”推论得出。似乎笛卡儿主张大家要过一种近乎精神性的生活。但他清楚明白,哲学上的普遍怀疑是一回事,而现实生活又是另一回事。笛卡儿在著作提出他的日常生活原则。他主张服从本国的法律和习俗,笃守靠神保佑,其他一切事情上以周围最明智的人为榜样,尊崇最合乎中道的意见来约束自己。可见笛卡儿除了有理性主义敢于怀疑的雄心之外,为人处事还有谨慎的一面。明天,我们把镜头转移到理性主义另外一位大师,斯宾诺沙(Spinoz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