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网民称媲美《基度山恩仇记》 酱缸文化VS人性升华 

撰文: 齐鸣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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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分析将大仲马的《基度山恩仇记》与《琅琊榜》比较。(图为20世纪初上映的《基度山恩仇记》剧照。(Getty Images)

大陆媒体以法国浪漫主义作家大仲马(Alexandre Dumas 1802-1870)名著《基度山恩仇记》(Le Comte de Monte-Cristo)与《琅琊榜》相比。说实在,两部小说由内容到议题都相距甚远。前者是名副其实的复仇故事,但《琅琊榜》不是。《基度山恩仇记》的主角爱德蒙.丹蒂斯是19世纪初法国初生的共和政体下的一个小角色。他与未婚妻的婚宴是在妓院中举办的,出席者不外是水手、流氓和地保;可想而知,丹蒂斯生活在当时法国社会的底层。

《琅琊榜》剧照

丹蒂斯是个好人,只是毫无大志。他人生最大的理想莫过于迎娶自己心爱的女人,成家立室后由大副晋升到船长。终其一生,丹蒂斯若能够脱离喽啰身分,跻身至小资产行列已于愿足矣。相比下,林殊一出生就是皇孙贵胄,气度不凡,胸怀大志,是光芒四射的少年英雄。比起《琅琊榜》的林殊,爱德蒙.丹蒂斯最初只不过是个无名小卒。

丹蒂斯因为遭人陷害,不但理想破灭、前途尽丧,还要与死囚同列,在狱中悲惨地度日十多年,要终其一生与爱人分隔,心有不甘。在他成功逃狱、侥幸地继承一个庞大的宝藏后,才决定要报仇雪恨。19世纪初至中叶,法国大革命晚期帝制复辟与共和政体争战的大时代,政治意识形态更迭起伏,丹蒂斯蔑视那个没有公义的社会制度,他要靠一己之力去说明人权之所在。他买下一个爵位,化名为基度山伯爵,再买下一两个气派的田产。丹蒂斯决心要用他的财富、计谋与意志去替天行道,复仇者要充当正义的债权人。

在现今各具特色的华人社会里,又有多少个富起来的家庭没有经历过家族内讧、家人互相猜忌的情景呢?

讽刺的是,在复仇过程中,丹蒂斯看到,因他个人一己的诡诈和私欲,使无辜的年轻生命被卷入、沉沦,他思想变化了,他的觉悟在道德层次上极具价值,点明生命的意义和人性升华的方向。但在今天以制度先行、尊崇物质的社会,丹蒂斯心灵的解放充其量只算是一人之修为吧!

《琅琊榜》的林殊一开始便从体制入手。他一直相信,自己、父亲及7万同胞的冤屈是梁国那十多年的腐败朝政的序幕。要扭转梁朝堕落的命运,就必须为自己的亡父及其麾下7万英魂平反。他筹谋十年的“平反计划”并非为伸张个人的正义、以暴易暴、满足一己之私欲。林殊一直坚持为梁朝重建一个清明的政治及社会文化,他期望那曾经昙花一现的、明亮而廉洁的政治气象能再次植根于梁国。

若真要找出《琅琊榜》与《基度山恩仇记》的一个共通处,那就是林殊和丹蒂斯在生命里都经历过惨痛而刻骨铭心的试炼。承接欧洲哲学传统,《基度山恩仇记》以探讨人性为小说的核心。为了报复的丹蒂斯设计引诱仇家的儿女走上歪路。后来他亲眼目睹年轻一代无辜受累而懊悔不已。丹蒂斯发现他替天行道的代价就是去欺凌更多无辜者,他心灵受到谴责并开始觉悟。丹蒂斯的反省体现了德国哲学家康德(Immanuel Kant) 的一个论点:罔顾生命的尊严与他人的幸福,而只求达到目的,并不道德。

丹蒂斯的反省体现了德国哲学家康德(Immanuel Kant) 的一个论点:罔顾生命的尊严与他人的幸福而只求达到目的并不道德。

盼望政治制度改革 人心最深处呼唤

从《琅琊榜》的故事设定来看,剧本的基调着眼于人在体制下不屈的坚持和风骨,蕴藏着对政治和制度改革深切的盼望。另一方面,说故事的人接受传统中国政治制度和文化中权谋的普遍性,认为能人可以利用权谋去成就真相和理想。梅长苏以埋藏在人心最深处的盼望去呼唤,叫他的支持者不要放弃对政治理想的纯洁追求。可惜,权谋政治的现实是以手段先行。生命、亲情虽然重要,但在权衡利益和后果的社会,人永远只是达到目的工具而已。这是权术社会的哀歌,《琅琊榜》的编剧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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