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身边已600天 难民问题折射德国矛盾 难民生活中的天与地
德国总理默克尔与主要对手、来自社民党的舒尔茨昨晚举行唯一一场电视辩论,默克尔大致保住优势。
回顾默克尔近年施政,最大争议莫过于她在2015年欧洲难民潮濒临“爆煲”之际,宣布向难民敞开大门,更留下名言“Wir schaffen das”(我们做得到)。
德国其后收容过百万难民,并将他们安置到全国各地。两年间,德国难民在不同地区有著截然不同的遭遇,更有居于德国东部的难民表示想离开。这也反映德国的东西分歧,在两德统一近27年后的今天仍然显著。
德国西部小镇阿尔特纳(Altena)过去两年收容400名难民,大部分来自叙利亚、伊拉克和阿富汗。阿尔特纳昔日是工业城镇,后来工业衰落,镇上经济大受打击,人口向外迁出。阿尔特纳市长霍尔施泰因(Andreas Hollstein)直言,除了人道理由外,收容难民还有经济考虑,“起初我们是想帮助他们,但阿尔特纳也需要人口,这是双赢局面。”
对于难民融入的问题,霍尔施泰因坦言遇上不少挑战,部分难民学习德语的能力较低,也有极左和极右团体发表不同意见,质疑政府的难民政策,更曾有人向叙利亚难民的居所投掷燃烧弹。阿尔特纳部分居民成立义工队,协助难民融入德国。
莫斯卡(Moschka Mohammadi)两年前和家人逃离阿富汗家园,躲避塔利班恐怖分子,首先抵达首都喀布尔,其后辗转逃到德国。当时莫斯卡年仅9岁,一家人在逃亡过程中倾家荡产,到达德国后只余下一个盛载《可兰经》的小袋子。
帮助莫斯卡的居民科普曼(Bernadette Koopmann)表示,自己是幸运的一群,有责任关怀难民,“我生活美满,有孩子,也居于一个和平多年的国家,但其他人不那么幸运,他们饱受战争、饥饿及贫穷之苦,要求我们帮助并不过份。”
莫斯卡到达德国后得以上学,她如今说得一口流利德语,常为说达里语的家人充当翻译。莫斯卡承认部分德国人不满难民,但相信只要通过了解,对方会明白难民的难处。
然而在德国另一端,居于东部城镇包岑(Bautzen)的难民叶海亚(Yahya)感受截然不同,“我当初离开叙利亚是为了追求平静的生活,但有些人不想我们有自由。”
叶海亚回想初到包岑时,当地人已组织针对难民的示威,更有难民营遭纵火,他本人也曾被居民放狗包围。时至今日,新纳粹团体仍会在镇上举行游行,使他惶惶不可终日。
叶海亚认为,包岑过去属于东德,居民对种族主义及极端主义欠缺认识,也较少接触其他族群,因此当难民涌入,当地人反应便较激烈。尽管叶海亚如今已逐渐学会德语、觅得工作,邻居待他也颇为友善,但他依然渴望离开当地。
近年极右及排外组织在德国东部甚为活跃,例如“爱国欧洲人反对西方伊斯兰化”(PEGIDA)以德东的德累斯顿为根据地,常于该市举行反移民集会;政纲排外的另类选择党(AfD)也是在德东的萨克森-安哈尔特州(Saxony-Anhalt)起家,去年于该州地方选举中得票达24%,在各政党中排第二,反映AfD在当地势力庞大。
难民只是德国地区分歧的缩影,两德统一近27年后,西部及东部经济至今仍然存在差距。尽管默克尔在竞选活动中,扬言德东人民生活较昔日改善,但数字说明一切:去年德国东部失业率达8.5%,较西部高接近3个百分点,人均收入更较西部低27%。收入不均促使年轻人大量移居德国西部,德东人口如今只靠莱比锡及德累斯顿等地的学生支撑。
种种社会问题使不少德东居民心存不满,难民问题最终成为情绪的爆发点。他们对同样出身东德的默克尔并不领情,甚至在难民问题上感到被默克尔“背叛”。即使默克尔至今民望仍然领先,连任总理的呼声相对较高,但若她未能抚平德国东部人民的不满情绪,难民始终恐将成为当地一大定时炸弹。
(CNN/金融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