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管理层、教育局轻视图书馆主任职能 窒碍阅读教育发展
天水围东华三院李东海小学图书馆主任林丽棠老师,于3月6日在校内堕楼身亡,引起各界对图书馆主任一职的关注。前教统局局长罗范椒芬提出的教改方案中,设定了“从阅读中学习”是4个关键项目之一,并指明图书馆主任一职应该受到校长的肯定。但前小学校长梁伟明和图书馆主任职能关注组召集人刘宝珊均批评,时隔10多年,图书馆主任已被学校、老师及教育局视为闲职,令阅读教育未能有效推行,限制了香港学生未来的发展。
教统局于2002年发出的“推广学校阅读文化”通函中,提出了9项建议,其中包括:
将阅读列为学校发展计划的重点项目;采用全校参与方式和营造有利的条件;在主要学习领域架构内外安排阅读时间;培养和维持学生的动机与兴趣;肯定图书馆主任的新角色与有效的工作调配。
梁伟明指大部分学校都没有跟从这些建议,“首先,很多学校都不是将阅读放在学校发展的重点。全校参与?大部份都是图书馆主任自己做。即使校外有一丁点阅读机会,校内亦没有特别时间让小朋友阅读。”
学生阅读能力高、兴趣低
说到学生的阅读动机和兴趣,2016年“全球学生阅读能力进展研究”(Progress in International Reading Literacy Study, PIRLS)报告反映出,香港学生的“阅读能力”排名第3,但“阅读兴趣”、“阅读投入程度”和“阅读信心”就分别排第33、第41和包尾排第50名。
香港学生阅读的成绩和能力卓越,但兴趣甚低,梁伟明感到非常可惜。他认为香港比起台湾、澳门更早推行阅读教育,但表现却在最近5至7年开始下滑。没有达到政府提出的几项建设,绝对跟学校没有重视图主的新角色及有效调配其工作有关。
本应是“资讯统筹员”却停留于“图书馆管理员”
梁表示,图书馆其实是教与学的资源中心,应该称图主为“资讯统筹员”(Information officer)。当年教统局的文件亦指明:“学校图书馆主任的角色已逐渐从过去的‘图书馆管理员’演变成为‘资讯专责人员’”、“他们与各个学习领域和科目的教师协作,提供优质阅读与学习资源,并装备学生学会资讯的技能。”但梁指现时的校长仍维持著旧有的观念。
曾经担任21年图主的刘宝珊亦指,校长和老师对其职责的确欠缺认识,以为图主只是负责借还图书、整理图书,很简单;但其实他们还要备课、统筹活动、在外搜罗图书、教育家长、训练图书馆管理员等。而且,因为阅读教育不是即时看到果效的学习,也不是能嬴取证书及荣誉的技能,校方很多时就会轻看,委派图主去做其他任务,例如兼教其他科目。“图书馆每个小息都开,放学又开,加起来的当值时数一定比其他老师多,但很多学校会觉得这个是你的责任,不会视为中央分工,要你再额外抽时间当值。”
刘更指一般图主的升迁都会被剥削,“我们入职的要求是文凭教师(CM),是最基本的职级。我曾在工作了5年的学校中,与校长关系良好,受到重用。但当我申请升格助理学位教师(APSM),校长却以我当时的工作范畴不足以晋升而没有通过。(但当时我已是图书馆长、图书科主任、还兼任家教会负责人)校长对图主的工作有偏见,以为我们工作清闲,应多负责几项非阅读范畴的任命,才配取得学位教席。”最后,刘只好继续留任CM。
应以中高层人员担任图主 带领各科推动阅读
身为前小学校长的梁伟明就认为,图主的负担不轻,“图主要预先知道各科老师的教学内容,为他们准备不同资源。例如要教太阳系,图书馆中有很多相关书籍,但是否每一本以太阳系为标题的就合适呢?不是,有深浅程度。图主要视乎学生的阅读能力去分配图书资源,也要从馆藏的关键字中搜寻,需要时间。”阅读后,老师亦要懂得拨出时间让学生分享感受,刺激他们多角度思考;在主题学习中,也要教授选取材料和主题的技巧。
他指图主是一位专业人员,应该是学校的CIO(Chief Information Officer),由他去带动全员教师推动阅读,“很多老师都不太熟识这种教学模式,一起步要靠图主组织培训活动、设计想法;学科老师体验过后,第二年就可以由他们尝试就著不同科目主题设计活动。”除了要分派半职或全职助教给图书馆,图主本身要“有地位有实权”,“不应由最低职位的文凭老师去担任,应该提升至中高级管理人员去负责,即助理学位教师(APSM)或者学位教师(PSM)。如果他熟悉课程,更可由他担任课程主任。有地位、有实权,才能更容易统筹管理阅读教育。”
刘宝珊认同若果图主预设是一个较高级的教席,在学校动员老师的能力自然较易;跟课程主任合作起来都较为平等,阅读渗透学习自然得心应手。而其实当年教统局的文件早已指明:“学校图书馆主任一职是在学校般教学人员编制以外的常额教师职位。学校在获提供文凭教师职级的学校图书馆主任职位后,校董会可调派一名职级较高的教师去担任。”
学校管理层、老师、教育局均需负责任
要将教育改革落实到位、提升图书馆主任地位、重新推动阅读教育的话,梁伟明认为学校管理层(包括校长、校董会和辨学团体)、各科老师和教育局三方都需要负上责任。学校管理层本身对图主的功能和角色有深入了解,才能向所有老师清楚说明要如何配合图主推动阅读教育。否则就会如刘宝珊所指:“他们对我们的职责认识不深,却操生杀大权,令我们陷入困境。”
刘指从2017年9月起向教育局争取合理工作环境,每次都很失望,因为当局都会以“校本条例”精神为借口,撒手不管。梁伟明认为教育局投放了公帑于培训图主,就应该强硬一点做好督导工作,“教育局是实行政策的主要人物,不可以说校本,就要学校全权负责。执行上教育局要有明晰的指引,如评核学校时以这些为根据,学校一定会重视。”他强调整个社会的阅读气氛应该从学校入手,由学校带动家庭,然后牵动整个社会。
最后,由于图主与其他科目老师的工作性质有很大差别,梁伟明和刘宝珊皆认为当局要为图主设立合适的考绩表格和内容,公允地令校方由考绩了解图书馆主任的职能是否达标。当局亦应为图主任设定上课时间、上课比例的上限等,同时调拨资源聘请全职的图书馆助理,协助处理文书、开馆等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