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场男公关】尖咀Club场冷清 不敌交友apps:我曾想一世做公关

撰文: 林可欣
出版:更新:

我18岁第一日就做尖咀大夜场的公关,一头金毛,前额斜阴遮了左眼,两鬓头发留长,穿着黑色背心、吊脚牛仔裤加对白饭鱼鞋,自以为好型每晚在夜场门口接客,五六年前的MK仔流行这打扮。我其实唔够靓仔,但依然好多女埋身,够口甜舌滑就得。客人和朋友说我是世界仔,交际能力好高,其实我知啲女和客人需要什么而已。所以不时媾到女灯头,抢到她们纳入麾下,帮我媾仔call客。
但识“媾”通有乜用,尖咀很多夜场还是做不住。几个大场多数日子都冷清,前几年几乎全都结业转型或转手开细场。与我同期的男PM有些仍有做,有个转做DJ,每晚仍中气十足在舞池台rap“ yo put your hands up”。我24岁年纪大呀,条腰成日冤冤痛,屋企又仔细老婆嫩要养,还是转行找了份K场长工,但依旧日夜颠倒。我们这些活在黑夜里的人,你们白昼人不明白的。
摄影:吴钟坤

(编按:记者于访问受访者后,以第一身书写为夜场男公关读白。)

上集:【夜场男公关】call女陪客炒场 男公关不赚皮肉钱:我不是扯皮条

常说夜场无真爱,也非绝对。我的靓老婆在夜场结识,当年是我的女灯头,吸引力很高媾到很多仔,有段时间她被其他PM抢走,我最终怎都要再抢回来。我冧佢,佢以为我玩玩吓,我追了好耐,又嘘寒问暖、特别保护她,她醉了就照顾她,才渐让她觉得我真心。虽然有几年我曾出轨媾女,但最后还是认定她一个,还诞下女儿。

我都风流过,但老婆都说这年纪连女都生埋,年少夜蒲的岁月已过,人累呀。
+12

公关小夫妻转职K场 修心养性

我俩廿岁出头就有头家,又不想对方再做夜场,怕易出事搞男女关系,就去卡拉OK场做。她做水吧,我就像侍应般递酒开酒和送小食,有时收贴士,有时陪客饮两杯,在集团式的K场打工要守更多规矩,是没有以前自由,但叫做一份长工。每日返9至6,晚上至天光呀。今朝七八点去街市买𩠌打边炉食晚饭,中午入睡,傍晚起床,刚才(晚上)10点几这钟数我食早餐。做几年夜场惯了,发型屋老板叫我朝10晚8兼职帮手,我真的无法起床,最早都午后才蒲头。

像我这学历能做什么工作吖,15岁读完中三就打工,18岁未做PM前我做过7仔店员、跟车、发型舖,中间几年因为政府有几千蚊资助,我就报读什么“Teen才再现”职训课程,但既然都已出身,仲读什么书吖。现在你叫我再读书,年纪大机器坏,人累呀,连落club也觉得累。老婆想我修心养性,我也少去夜场,现在多带friend或熟客去酒吧,一样有得抽佣,亦志在与他们有得玩饮吓酒。

这夜十时多我和记者来到尖沙咀诺士佛台的酒吧,你看看这边如此多客,人们都不用夜蒲联谊识人,约朋友或网友出来饮杯酒聊天更直接。

现在考虑的是影响到家人,以前我如果同你记者做访问呀,实叫你影我相,我想多啲人识,多啲人揾我订台。以前就这个心态,全盛时期晚晚满场飞,个个都识我,有刻真想过一世做PM,但无啦,现在尖咀场咁嘅市道。

尖咀蒲到深圳 带客北上夜蒲

最旺时我做尖沙咀几个场,亦做埋深圳夜场,那边老板拆帐后利润更高,我带着班客北上蒲。有些客想留港夜蒲,我就哄掂他们跟我上去,说那边齐人啲,否则要迟来后join会少了好多女仔,结果还是一班人定期跟着我。无计,我多女嘛。

那时我什么客都有,但有些做金融的男人来蒲,像披着扮有钱的皮,又洗唔起钱。做地盘的客虽不是西装友,反而很豪爽。别歧视他们,都是靠双手靠劳力赚一份稳定高薪,花钱不扭拧,我也很敬重他们,亦与不少做厨房和地盘的客交心。

以前在夜场认识的多是酒肉朋友,偶有真友谊,有些熟客至今还会找我订台入酒吧,我照招呼他们,但不会再于facebook写明:“今晚几点,book台入场就揾阿乐”,不会的了。

club场不敌科技  “交友apps媾女更直接啦”

人们夜蒲去clubbing原因各异,为减压也有为挥霍晒身家,终极目标都系想媾仔媾女。但现在科技咁发达,想媾女何须再落clubbing夜蒲。男男女女按手机在虚拟世界交友识人,约出来饮酒见面,更直接方便啦。

亦可能大家玩乐路数多了,听说都分散去不少地方玩。有的贪新鲜转战附近新开的club场,有的去只接待会员的“私窦”小场,有人觉得大陆啲女玩得豪放啲,消费水平亦不高,索性北上夜蒲,不再光顾我做的大场。

大约四五年前我做开的尖咀大夜场很多都人流冷清。我带过一些客去老兰蒲,但兰桂坊收费较高,有些场免人头费,但要开大酒,五个人800蚊开一支酒点够饮呀,若要几千蚊埋单,蒲开尖沙咀的客多消费不起。

以前那段无客的日子,我都会落场与酒保或入面的员工饮酒吹水,当时自己喜欢饮两杯仍贪玩。

生意难做 有夜场转做火锅店

尖沙咀的夜场这几年其实转手很快,最近我听过有间开了半年就结业,有间大场明年转型开火锅店。现在有些夜场面积细细,但蒲友觉得够玩或有噱头,生意就能做下去。

早在两年多前有bar tender称被拖粮,我不知道孰真孰假,但我当时也有笔一万蚊的数被拖欠,至今我仍在家里逐项计算记着,不知道是夜场老板或我的上司一线灯头收了钱未拆数还我。我这份工没有底薪靠抽佣,无客就无钱,后来收入如此不稳定,那时碰巧女友大肚,决定与她结婚养家,所以我也不做全职PM了。

兴旺时期做PM,我每晚就站在打碟旁的大音响前睇场,睇住自己的客,睇他们有什么需要就招呼。

我不想个女大个出来蒲

个女出世时间左近,我转过去一些尖咀新场做,入面啲客吸毒索嘢,乌烟瘴气很不堪,我好快就唔捞。又去过夜总会做爸爸,但做了一个月就辞工。那里有些女仔不太检点,与客人在房吸毒,有些陪客出街有性服务。她们大多18岁以上,最细17岁,但再细啲我接受唔到,年纪与我个女愈接近,我就很抗拒。有因果报应的,当年我老爸就是做夜总会老总又搞女人,搞到妻离子散,临老这几年在大陆一无所有独个儿过,我不想自己这样,亦不想自己个女大个出来蒲。

点知廿年后那些夜场变成点呀,我会叫个女读多啲书,去酒吧饮酒爸爸陪佢。

如阿乐所说,尖吵咀夜场近几年生意轮流转。我们年初采访过尖东棉登径已开业十年的Why Club最后一夜,该址后来又有新夜场开幕,但不足一年亦将于本月底光荣结业,投资者陈先生说人流冷清,生意难做,将于同址转型作他连锁台式养生火锅店的新分店。
香港游乐场协会油尖旺深宵外展队注册社工万汉威指,他们约在2011年于区内夜场接触年轻人,包括“18-场”,即有些楼上酒吧违法让18岁以下少男少女入场。该些场内不少未成年男女做公关揾快钱,外展社工会为此跟进。但万汉威指,之后一两年警察打击灭绝“18-场”,不少区内夜场人气亦不如以往,他们社工队则在夜场,以及更多青少年流连场所主要做禁毒工作。

现在识女仔心态不同,不会再与她们调情,最多与她们饮酒开玩笑:“妳唔猜得呀,妳唔饮得呀”,始终已有老婆和两岁的女儿要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