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胶粒污染】一支磨砂膏　足以危害海洋生态？

胶樽、胶袋、手机壳、防水风褛，环顾四周，随便也可以找到十种八种塑胶制品。塑胶制品发展至形形式式，为城市人带来便利，已侵占我们的日常，若说现在是“塑胶时代”，实也不为过。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我们与“胶”的亲近程度，竟已达到以“胶”洗面……

微胶粒危害海洋生态

这说法并没有夸张，部分磨砂膏内的“砂粒”，其实是污染度颇高的微胶珠（microbeads）。近年，微胶珠被广泛使用于个人护理产品中，标榜具洁净及去死皮功效。每次洗面后，用水一冲，微胶珠就会连同污水一同流入大海，因为微胶珠体积非常细小，直径少于1毫米，即使是污水处理厂也隔不走。微胶珠于海中虽然看不见，但却悄悄地对海洋生态构成威胁。

美国总统奥巴马于去年12月签署了一项针对生产商使用微胶珠的管制，立法于2017年7月起禁止生产含微胶珠成分的个人护理产品，并于2018年全面禁售，逐步禁止在这类产品中使用微胶珠。加拿大亦考虑将微胶珠列为“有毒物质”，并进一步计划立法管制个人护理产品使用此类污染物质。微胶珠污染在国际间已引起关注，但一颗直径少1毫米的微胶珠，流入大海会如何构成危机？

香港教育学院科学与环境学系助理教授霍年亨博士指，国际已有研究发现，海洋浮游生物会误把微胶珠当成食物吞下。“微胶珠不能被完全消化，令生物消化能力变差，削弱吸收能力，最后导致死亡。”由于这些生物位于海洋食物链的底层，牠们会被其他海洋生物捕食，进入食物链后，最终也会被吃进我们的肚子里。

此外，微胶珠表面会依附及积聚持久性有机污染物（Persistent Organic Pollutants POPs），例如农药、塑化剂及防燃剂等化学物质。霍博士说，当海洋浮游生物吃下微胶珠，污染物会经环境转移至生物，这过程叫Bioaccumulation（生物累积）。毒素进入食物链，位于食物链愈高层的生物，体内累积的浓度会愈高，例如在海鸟体内就发现很高浓度的毒素，这是Biomagnification（生物放大作用）。“表面面积愈大，就会吸收愈多污染物。微胶珠虽然细小，但与同一体积的海水比较，微胶珠的表面面积更大，亦即会吸收更多污染物。同一体积的海水与微胶珠相比，所含的POPs毒素就相差100万倍。”

塑胶从海洋回到餐桌上

去年，外国研究人员从美国加州及印尼当地鱼市场中，发现每四条食用鱼中，就有一条的内脏含有塑胶垃圾，证明塑胶污染已从海洋环境，经海鲜进驻我们的餐桌，有可能危害健康，不容忽视。国际间已提出不少研究报告，指出微胶珠的潜藏危机，但香港方面，环境局于去年4月曾回复环团，指本港水质符合有关保护海洋生物和人类健康的标准，故此，相信微胶珠对本港造成的潜在环境影响较低，现阶段未有计划引入法例管制含微胶珠的美容及护肤产品。

“无塑海洋Plastic Free Seas”（PFS）创立人Tracey Read认为，虽然香港至今仍未有特别针对微胶珠的研究，未知实际污染情况，但有使用微胶珠产品的地方就应该正视问题。“大海是互相接连的，而我们吃的海鲜是从亚洲以至世界各地而来。”

垃圾随水流，漂洋过海，无论是大是小，无论经历多少年月，塑胶也不会被完全分解。来自不同地方的塑胶废物，随水流漂浮至被称为“太平洋垃圾带”（Great Pacific Garbage Patch）的旋涡。食品包装、日用品，以至身上衣物，我们被塑胶重重包围已是不争的事实。据去年一项调查指，每年有多达800万公吨塑胶垃圾流入大海之中，科学家估计，如果没有对应方法纾解问题，未来数字将会递增。

立法可收源头减废之效

“海是所有固体废物的最终归宿，垃圾可以漂浮到很远。日本福岛核事故后流入大海的垃圾，远在美国也可以找到。不单影响本土，也会影响海中心及其他国家。”霍博士从事微塑胶（microplastic）海洋污染研究多年，曾于本港各海滩收集塑胶垃圾样本，最常遇见的塑胶垃圾有胶樽、胶袋残骸、发泡胶等，他认为立例禁止使用微胶珠并不足以解决海洋污染问题，只是杯水车薪。“海洋垃圾中，约占8至9成都是微塑胶垃圾，微胶珠只是微塑胶的其中一种，占很少部分。”虽然如此，但他认为立法至少可以引起市民关注问题，让他们知道自己有份制造海洋污染问题，而情况是可以避免的。“为何美国会立例管制微胶珠，不是因为最难搅、最严重，相反，是相对地较容易处理。生产商可以其他物质取替微胶珠，或许功效不尽相同，但现已有alternatives（替代品），视乎生产商是否愿意改变。”

为了令更多人知道磨砂产品中含有微胶珠成份，PFS正发起联署，促使政府正视问题，立法管制使用微胶珠，以其他天然成份取代。Tracey认为，透过立法可直接令生产商弃用微胶珠，达到源头减废的作用。“源头减废才是最有效减少塑胶海洋污染的方法，立法禁止生产商使用微胶珠，政府是绝对有能力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