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稿|香港应设立特别牙科护理的专科培训

撰文: 01多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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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稿作者:彭鸿昌

医务卫生局现正全面检视政府提供或资助的牙科服务,并于2022年年底成立 “口腔健康及牙科护理工作小组”(工作小组),检讨公共牙科资助及服务的政策方针、服务范畴和服务提供模式等,笔者亦为工作小组成员之一。经过一年的讨论,工作小组已提交中期报告,总结检讨的初步结果。概括而言,工作小组认为牙科服务一方面应“做阔做浅”,为不同年龄组别的市民提供基层牙科护理服务;另一方面应“做窄做深”,为三大类弱势社群,即有经济困难人士、有残疾或特殊需要人士和高风险群组,针对性地提供适切的牙科护理服务。

牙科服务一直为人诟病。市民的不满,多在于政府牙科诊所提供的免费紧急牙科治疗名额不足,又或未能负担昂贵的私营牙科治疗费用。因此,公众对是次检讨的关注,自然落在如何为市民提供资助牙科服务之上,政府及牙科专业界别必须想方设法回应市民需要。然而,社会各界对于“高风险群组”的牙科服务需要却可能有所忽略。

所谓“高风险群组”,泛指本身已患有严重疾病的人士,因口腔卫生或牙患而增加其口腔健康风险。“高风险群组”的例子包括缺乏自理能力的病人(例如:中风、认知障碍、肌肉萎缩症等),他们因难以自行保持口腔卫生,口腔健康情况容易转差;另外亦包括因原有疾病或治疗的并发情况,令口腔健康有更高风险出现恶化的病人(例如口腔曾接受电疗的病人)。“高风险群组”容易出现各类严重牙患,当需要进行牙科治疗时,风险亦较一般人高。这群组的病人所患疾病与牙患互相形成一个恶性循环,若牙医只专注处理牙患而不与病人本身的疾病相关的专科医生沟通,只会治标不治本。

笔者最近正协助一名病人跟进她复杂的牙患问题。该病人化名叫“安安”,现年28岁。安安身体各处自小出现不明疼痛,12岁那年在进食时,因咬肌痛楚而影响食欲,令体重下降,更被诊断为厌食症,需送往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及强迫喂食。及后有医生确定安安并非厌食症,但住院经历令她患上了创伤后压力症及抑郁,需服用镇静药物。安安服食镇静药物后开始出现磨牙及睡眠窒息,再加上焦虑情绪,安安的牙齿出现严重磨损。

安安自小的不明疼痛,到近年终于确诊为“纤维肌肉痛症”。安安为止痛而需服用吗啡类药物及剂量较高的消炎止痛药,但药物的副作用引起胃酸倒流,胃酸接触到牙齿,加剧了牙齿原有的磨损情况。安安多颗牙齿的磨损程度已接近神经线,需接受根管治疗(即杜牙根),但即使安安接受了多次杜牙根,也未有根治问题。原因是“纤维肌肉痛症”令安安咬合时左面肌肉疼痛,为作迁就,整个下颚逐渐移位,令咬合位置不正常。安安因“纤维肌肉痛症”导致咬合异常、牙齿磨损,又因此令她难以进食,勉强进食又疼痛不堪,更因此影响情绪,加重抑郁问题,反过来又影响她的食欲,种种情况令安安身体异常瘦弱。“纤维肌肉痛症”、情绪失调、牙患三者互为影响,令安安的健康状况堪忧。

安安是综援受助人,可以申请综援的牙科津贴治疗牙患。按现时机制,她必须到牙科诊所接受评估及进行报价,才能获发津贴,然后再寻找牙医治疗。然而,安安在这个求医的过程中处处碰壁。当指定牙科诊所了解到安安的病历后,有些不提供报价,有些认为处理不了,不作跟进,更有些在电话查询时已拒绝安排评估。即使安安获转介至全港唯一的牙科教学医院,但也是不得要领。安安得到的回应,是她的个案不符合教学用途,但可以考虑到教学医院所属的私营诊所求医。不过该诊所费用昂贵,安安难以负担,便打消念头,至今仍受牙患困扰。

要协助安安这种复杂的牙患,必须由牙医连同精神科及痛症科等专科共同商讨及订定治疗方案,更可能须于医院环境下进行牙科治疗。不过现时医管局未有既定机制连系牙医及各有关专科进行个案讨论,而牙科教学医院纵有专业水平甚高的牙医教授,亦没有责任施以援手。

另外,处理这种复杂牙患的牙医,既需要懂得与病人沟通,明白他们多项的疾病历史,亦需在其牙科专业知识以外,考虑到病人病情所涉及的其他医疗专科。这种牙医最好是经过特殊护理牙科的专科训练。可惜的是,香港的牙科学院尚未有这种专科培训,香港亦没有这一个牙科专科,有志治疗复杂牙患的牙医需往外地接受相关培训。英国便有这种特殊护理牙科培训,并获英国牙科管理委员会承认的牙科专科之一。

笔者期望工作小组检讨过后,政府可以提供更广泛的、以预防为主的牙科服务,令一般市民受惠。笔者更期望如安安一类的复杂个案,可以在牙医及其他相关专科的医生配合下,全面及深入地治疗他们的牙患,而本港牙医培训机构可提供特殊护理牙科训练,为这方面的需要培训本地专门人才。

作者彭鸿昌是香港社区组织协会干事、口腔健康及牙科护理工作小组成员。文章仅属作者意见,不代表香港01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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