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化解民粹主义　精英须先反省自身

美国国会冲突事件一周年，前总统卡特（Jimmy Carter）上周三（5日）向《纽约时报》投稿发文，指出美国政治分歧正在不断扩大，认为美国政界需要反省和采取积极的行动，否则恐怕将面临内战的风险，而美国一直珍而重之的民主体制亦会随之失去。

自从特朗普当政四年后，美国的政界、学术界甚至是荷里活近年都屡次疾声呼吁，要正视假资讯、暴力化甚至是两极化对于美国民主政治的影响。正在串流平台Netflix上映的电影《千万别擡头》（Don't Look Up），以及卡特以“我为美国的民主感到担忧”为题的悲情呼吁，都说明美国的精英阶层都陆续地意识到国家的民主体制正在陷入危机。

“美国体制充斥着缺憾”

诚如卡特所言，美国的民主制度充斥着谎话和不信任，不知不觉间陷于内战的边缘，而2021年初的国会冲击案就是极佳的例子。又如在《千万别擡头》的剧情中，即使科学家已经准确地计算出彗星逼近将摧毁地球，利欲薰心的政客却仍然可以仅记挂住自身的仕途命运，继而把人类危机都用作稳固自己统治的舆论工具。

这些暗喻都令人不禁扣连起过去几年美国政坛的各种荒谬，包括疫症初期美国前总统特朗普多次否认疲症的存在，而且拒绝呼吁国民配戴口罩等言论。甚至为了推翻选举结果，特朗普鼓动支持者冲入国会大楼，最终造成五人死亡。这些画面不少至今仍为美国人历历在目，而且令我们怀疑美国的民主体制已经病入膏肓，返魂乏术。

此际，一众美国政界元老和荷里活精英承认或讽刺美国体制充斥着各种缺憾，终于摆脱过往《雷霆救兵》式歌颂美国国家精神的陈腔滥调。尽管他们可谓后知后觉，却总算承认了当中存在着盘根错节的问题。至少一部份的精英在面对今日美国国内的经济、疫症甚至是社会分化的问题时，不再是一味为美国的民主体制歌功颂德，反而能够客观地指出问题所在。

潘朵拉盒子已经打开

然而，即使今日美国部份东西岸精英终于意识到问题的所在，被野心政客激发出来的民粹主义是否可以收放自如？美国的政治又是否可以一夜之间恢复昔日以理性与务实为主的中间路线？

事实上，即使卡特本人亦对此不抱乐观的态度。他引述《华盛顿邮报》的调查，指出国会冲突事件至今虽已一年，约四成共和党人却仍然认为“暴力有时可以接受”，甚至全国有超过三成的成年人认为暴力有时可以接受。这就说明了民粹主义的潘朵拉盒子一旦打开，要回到理性的政治环境绝非易事。

而更重要的是，昔日民粹政治的出现本身就是因为这些精英阶层为了争夺选票而激发出来。这些民粹本身既包含美国民众对于政治、经济现况的不满，同时亦是受到这些政客、媒体的夸张失实的言论所煽动。今日即使这些东西岸精英对他们过去的行为作出种种反思，对于美国中部的民众而言，这些权贵精英又何尝不是问题的根源？要恢复中间政治，政治精英首先须要走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