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巴冲突】巴勒斯坦前途未卜 世纪交易或“被缺席”

撰文: 评论编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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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朝鲜和伊朗核问题后,意欲在国际舞台一吐乌气的美国总统特朗普正筹划一项“世纪交易”,以解决缠扰中东和平进程逾半世纪的以巴问题。虽然官方仍未对外公布和谈的条件和细则,但从近日主理中东事务官员的举动,可预见特朗普将会采取比前朝更强硬的取态,迫使巴勒斯坦人接受被殖民的政治现实。
美国上年无视国际法,执意将大使馆迁都耶路撒冷后,巴勒斯坦自治政府主席阿巴斯(Mahmoud Abbas)已明确拒绝由美国牵头的谈判计划,但同时美方的中东特使Jason Greenblatt亦无视巴人在谈判中的合法、合理地位,表明“巴勒斯坦人已不再是作出决择的一方。我们已有一个计划解决地区(纷争),如果巴勒斯坦人愿意,他们可以参与,当然他们也有自由不参与。”

5月6日,加沙地带南部,巴勒斯坦人的葬礼上,大批亲友包围尸首哀悼。(Ibraheem Abu Mustafa/路透社)

拿着枪枝谈和平 美国已无公信力主导谈判进程

特朗普上任仅一年半,其外交立场除了不再强调普世价值及盟友关系外,与金正恩的会面亦反映出他并无传统政客的顾虑。目前,美国正筹备新一轮以巴和谈,亦已借沙特阿拉伯国王之力,向阿巴斯转交美国提案。按匿名的巴勒斯坦官员透露,美方建议在西岸和加沙的一半地区划定临时边界,以成立巴勒斯坦国;又要求巴人在边陲村落和社区建造“新耶路撒冷”(即变相承认以色列吞并耶路撒冷),并呼吁以人道主义解决难民问题。

可是,不论从道义或是现实考量,美国现时已无公信力来主导以巴谈判进程,更遑论美方所提的方案是协助以色列合法化其殖民政策。自1967年六日战争后,以色列无视国际社会反对,在多个地区,包括西岸C区、东耶路撒冷及戈兰高地(原属叙利亚)实行定居点政策(Settlement Policy),作为种族隔离、提升谈判筹码及扩大领土范围之策。可是,尽管国际法院早在2004年一份咨询意见书中,表明定居点有违国际法;而2016年安理会一份决议中,联合国亦要求以色列立即停止定居活动,并履行国际公约订明的义务(注一),但作为美国的头号利益代理人,以色列亦得以无视决议,续在巴勒斯坦实施种族隔离政策,令加沙地区成为全球最大的难民营。

Paul Hadweh设计的课程宣传海报中,展示以色列从1918年至2015年占据巴勒斯坦的范围变化。(网上图片)

再者,美国亦曾有意推翻巴人的选举结果,使两者之间毫无信任可言。2006年巴勒斯坦立法委员会选举中(Palestine Legislative Council),被美国划定为“恐怖组织”的哈马斯(Hamas)取得过半议席。更甚是,巴人在自由选举中“投错票”本已糟糕,但未几美国又被哈马斯洞悉其政变计划,故时任总统布什决定支持法塔赫(Fatah)武装部队,试图夺去哈马斯的合法管治地位,引发2007年的加沙内战(注二)。此事除了证明美国对恐怖组织的定义存有矛盾(难道法塔赫不是恐怖组织?),亦可证明美国在以巴问题难以充当中立角色。诚如Ilan Goldenberg所言, “当一方拒绝与你交谈时,调解人根本不可能化解冲突或提出可靠的和平计划。”

大批巴勒斯坦人抗议美国把使馆迁往耶路撒冷期间,遭以军实弹镇压。图为一名巴人被杀后,其亲属嚎哭的情况。(路透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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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进程剑指伊朗 解决之道应建基于“242决议案”

虽然美国特使表示,“是次‘世纪交易’旨在结束以巴冲突,并建立“阿以联盟”对抗伊朗及区内恐怖主义的共同威胁”,但现实上,要鹰派主政的美国和以色列,提出巴人可接受的解决方案可谓缘木求鱼。以过去一年特普朗急功近利的“做deal”手法而言,“谈判”的发展方向,大多都是美国以经济援助,利诱其他阿拉伯国家接受“地区和平协议”,并将协议内容强加于巴勒斯坦,以非真正尊重巴人意愿。

以巴冲突的症结,在于它不仅是政治问题,亦是历史和宗教问题,当中更涉及多个阿拉伯国家。自以色列立国后,埃及、叙利亚、黎巴嫩、伊拉克和约旦等国皆想在巴勒斯坦问题上分一杯羹,引发数次中东战争,奈何双方均以“先发制人”和“防守”,来合理化出兵理由。二战过后,国际社会欲以国际法处理纠纷,其本意是希望各国能放下部分主权,遵守共识和规范,故未来以巴谈判应建基于1967年六日战争后,由安理会所通过的《第242号决议》,其重点原则包括:一、以色列武装部队从非法占领的领土撤出;二、尊重和承认该地区每个国家的主权、领土完整和政治独立,及在公认边界内安全生活的权利。

除了加沙地带,在耶路撒冷、西岸地区等多处亦有巴勒斯坦人示威,5月14日的街头满是冲突。(路透社)

联合国的资料显示,被以色列非法占的领巴人领土中(包括约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区),92万名难民生活在围城下,每天仅有4小时电力供应,失业率更达47%,超过50万人活在贫穷线以下,处境水深火热。同时,观乎多年来美国和以色列的谈判进程,正是看准巴人毫无讨价还价之力,才会一边扩张殖民地范围,一边要求巴人屈服。两国叫价之高,才是令谈判胶着的主因。

诚如另文所指,以巴问题的症结,除了美国和以色列远较巴勒斯坦强大外,各国亦以现实政治的眼光去看待“事不关己”的国际事务(或打算从中获利),而非以美国自身过去多年所倡议的基本人权为原则。须强调,目前仍有不少人因为犹太人在二战遭纳粹屠杀,称呼反对以色列的人为反犹太人主义(anti-Semitism);但反对以色列的种族隔离政权,不等同于反对犹太人,前者是建基于保障巴人的基本生存权及对国际法判决的尊重,后者是对仇恨犹太人或犹太教的意识型态,不可混作一谈。既然过去多年联合国的机制中,不少国家仍将自身利益置于国际公义之上,故由上而下的解决之道可谓名存实亡,但由下而上的全球公民运动,如全球“BDS运动”和国际声援运动(International Solidarity Movement )又能否解救巴人呢?时间会说明一切。

注一:在联合国安理会第2334号决议中,虽然美国的弃权票令决议得以通过,但在奥巴马任期内,美国亦承诺于未来十年,向以色列提供总值380亿美元的军事援助(美国史上规模最大援助计划),故不可称奥巴马主政时,美国一改多年支持以色列的政策主轴。

注二:Rose, David. "The Gaza Bombshell." Vanity Fair 4 (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