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津贴】芬兰明年不再派钱 惟全民基本收入理念未死

撰文: 香港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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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兰在2017年展开基本收入(Basic Income)实验,无条件向无业国民发放生活津贴。项目惹人注目,既因为政府支持,亦出于人们担心工作被机械和程式取代,故探究基本收入会否成为出路。然而,芬兰传媒报道计划预料在下年宣告终结。无条件基本收入存在意识形态之争,执行者的理念至关重要。

芬兰政府的两年派钱实验,在2019年完结后不会继续。图为赫尔辛基主教座堂。(视觉中国)

芬兰的基本收入实验由执行社会保险的半官方组织Kela推行,自2017年1月开始,直至本年12月结束,对象是2,000名失业者,每人每月可以得到560欧元(约5,400港元)津贴。然而,近日芬兰传媒报道,政府拒绝Kela的拨款要求,基本收入实验不会加入在职人士,预料计划将于本年底完结。有鉴于外媒报道不清,当局发了新闻稿,重申实验没有中止,如期进行至年底(The experiment is proceeding according to plan and will continue until the end of 2018)。

执政者理念左右计划概念
 
简而言之,无条件基本收入是指每位公民不含附带条件,也能定期得到政府派发的津贴以应付生活开支。除了芬兰,加拿大安大略省、西班牙巴塞隆那、肯尼亚等地方也在试行小规模的基本收入实验。
 
芬兰的实验虽履行基本收入原则,但对象为失业者,故不算无条件。若要探讨实验为何无以为继,需先了解该计划的目标。芬兰政府去年推行基本收入试验,以评估措施能否简化社会保障制度及加强失业者就业意欲。当时政府估计,失业者不找工作,是因为工作收入愈高,社会援助愈少,当失业者得到固定的基本收入,就无须担心援助被削。

斯托克顿市派钱:市长塔布斯(Michael Tubbs)希望计划能收集数据,助他们了解“无条件基本收入”是否可行。(塔布斯Twitter)

芬兰的基本收入计划着重提倡就业,主因有二。首先,失业率近年下降,但仍处于 8% 的高水平,故政府想办法增加就业率和降低失业率。第二,推动基本收入计划的执政联盟,包括The Center Party(中间党)、National Coalition Party(国家联合党)和 Finns Party(芬兰人党)也同意紧缩开支,应付国家经济不景。

环顾不同地方的基本收入计划,全民基本收入不一定是个左翼主张。固然,左翼眼中的全民基本收入,是达致灭贫、应对科技取代人力的生活保障,甚至盼望基本收入可助人民摆脱靠工作取薪水的生活,达致自主生活。那边厢,右翼同样支持全民基本收入,目标是激励工作,由派钱取代政府服务,由市场交易满足个人所需。

安大略省和巴塞隆那的目标较接近左派主张,对象不限于失业者,身心健康、教育水平、社会参与和经济保障也是计划主要评估范畴。相比之下,芬兰政府推动基本收入实验的目标较接近右派主张,提倡就业的目标也较单一,至于就业以外的影响大抵沦为“其他效果”,未获同等重视。

由此看来,当基本收入计划被归入鼓励就业措施,其实很容易被其他更有效鼓励工作的措施取代,故基本收入措施难以融入福利和就业改革。一个明显例子,是当地政府去年通过与基本收入概念矛盾的政策,例如要求失业者在三个月内至少有18小时接受培训或打工,才可享有部分福利。再者,政府财务部长上月表示,要努力提升国家就业率,又打算参照英国的Universal Credit 计划(统一福利救济金,类似香港在职家庭津贴计划),同时简化福利制度,并要求申领者有工作才有援助

实验或有缺失 更应警惕背后政治立场

正因如此,一些无条件基本收入方案的支持者解释,芬兰计划的实践期只有两年,目标及成效存疑。而且,实验不包括在职者及长者等群体,无以了解受助对象收到基本收入后的身心转变。现时虽有媒体跟进及访问部分参加者,详细报告要待2019年才发表。更重要的是,全球各地还有其他城市实行或即将推展计划,外界不应过早论断基本收入实验的成效或判计划死刑。

这些辩解不无道理,芬兰的例子实具参考价值。芬兰首次推行如此大规模的社会经济实验,在人手和预算限制下,评估范畴有所取舍,未必能满足所有要求,而2,000人的实验对象,结论未必能推导至全国。我们要接受实验有缺陷,也应给予空间改进。

芬兰全民基本收入实验结束,不代表全民基本收入概念终结。世界各地仍在思考和推行相关政策,我们应继续构想未来的福利改革。更重要的是,我们更应警惕套诸实验背后的政治理念。无条件基本收入可服膺于不同目标,任凭设计再严谨,如果目标不是实践经济自主,逃离就业与失业的梦魇,以至使政府借词交托个人判断需要甚么,以削减政府支援的医疗、托儿、福利等公共服务,那就不值得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