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的失业率与创新高的贫穷人口
政府上周五(13日)公布贫穷人口达140.6万,今周二(12月17日)公布失业率9月至11月失业率升至3.2%,当中餐饮服务活动业更是八年最高水平。两组数字,并非没有关系。
影响经济的因素许多,包括中美贸易磨擦,但社会冲突至少也是因素之一。入境旅客的数字连续多月下跌,自然影响与旅游相关的零售、饮食业。若然市民因为政治气氛而减少出外消费,即便以本地客为主的商户亦会受影响。
政府周二公布,9月至11月的失业率升至3.2%,较去年同期升0.4个百分点。按行业分析失业率,运输、地产、教育行业等无甚变化,可见部分行业未受经济下行或社会冲突影响。失业率最高的为楼房装饰、修葺及保养业,达7.0%,零售、住宿及膳食服务业亦升幅显着。考虑到旅客人数下跌及社会气氛,零售、餐饮等行业首当其冲,可合理推断后者乃受前者影响。
单一的产业结构
然而今日之果,社会冲突只为表层原因,底下还有其结构之因。香港向来为外向型经济体系,受外围环境影响,过往亦曾因为环球经济不景而录得访港人数下跌。是次触发之因虽异,与社会持续动荡有关,但归根究柢,香港经济还是过于倚赖个别产业。
上世纪去工业化后,香港以四大产业为主,即金融服务、旅游、贸易及物流和专业及工商业支援服务,至今就业人数仍达180万。但这四大产业不无挑战,除了中国与国际市场的变化外,科技发展亦令此等行业须适应甚至转型。曾荫权年代提出“六大优势产业”,主张推动文化及创意、医疗、教育、创新科技、检测及认证、环保产业,但至今表现强差人意。
政府在推动产业多元化及转型升级方面力度不足,一旦访港旅客因为社会冲突、中港关系紧张等种种原因而减少,与之相关的广大从业员即受影响,而且一时间难以其他行业足够容纳之。产业结构僵化,再加上政府放任财团垄断经济资源,劳工在经济不景气中便只能首当其冲。
首当其冲的劳工
以餐饮业为例,主要成本包括租金、食材、水电及工资,政府的纾困措施从宽减水费及电费着手,假设食材价格不变,能旨望减少开支的便只有租金及工资。虽然太古、恒基地产等大财团愿意按商户情况,酌情处理,但以近三年9月及10月数据可见,零售商户租金未见跌幅。根据资本逻辑,若非一定数量的商户结业,致地产商须寻找租户,否则难有压力减租。而要承受亏损风险的商户为求节流,自然从控制工资成本入手,例如冻薪及裁员。
劳工首当其冲的现象,在资本市场比比皆是。2011年英国政府数据显示,经济衰退中低技术劳工的失业情况最严重;2008年金融海啸后,美国低学历劳工不但首当其冲,经济复苏后最迟受惠的,同样是这群人口。
贫穷问题与首次分配
产业结构及资本逻辑影响的,不只是劳工在经济下行中的损失,还与香港的贫穷问题关系密切。以零售、住宿及餐饮业为例,就业人口达57万人,占整体一成半,但此等行业的盈利不少转化成租金,即进入地产商的口袋。以实质工资指数来说,在统计处选定的八个主要行业之中,零售排第五,住宿及餐饮排第七,均大幅低于地产租赁、金融及保险等行业。
增加基层劳工的收入,政府一方面可透过最低工资、集体谈判权等政策,令工资制订更趋合理,另一方面亦要从根本改变经济结构,包括增加新兴产业的就业机会,并透过教育及就业支援助劳工获得相关能力,转型并迎上市场需求。
香港人或许太习以为常,以为劳工从事低技术工作及赚取微薄薪金乃自然之事。然而,现实不一定要如此。为什么我们不能有更加多的市民技投身文化及创意,钻研创新科技,从事环保产业,而又能够获得不俗的薪金?当多达140万香港人月入不足中位数一般,处于贫穷线之下,我们的政府何时方愿大刀阔斧改革,缔造一个更公平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