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犯条例】“沟通式政治”可以解决香港管治问题? 妄想!

撰文: 评论编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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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政事务局长刘江华本周二(24日)透过传媒宣传“青年委员自荐计划”,邀请青年人参与咨询委员会,对社会事务表达意见,供相关政策局和部门参考。
然而,百万计上街反对《逃犯条例》修订,当中还有大批青年,足见现时咨询制度失效。政府继续仰赖咨询委员会吸纳民意,摆平社会矛盾,实无视政治形势变迁,缘木求鱼。

“青年委员自荐计划”源于特首林郑月娥的竞选政纲,鼓励青年自荐加入政府咨询委员会,加强青年议政论政空间。计划表面创新,本质依旧不变,只是政府拨出一定委员会席位给青年人。

经历反修例一役,自荐计划以至咨询制度的名声更告破产。若然咨询委员会起作用,青年委员定能转达民怨到政策局,而不是待百万市民上街后,政府才恍然大悟。

登入民政市务局官网所见,即有宣传横额弹出,并以“坚上场、真发声”作呼吁。(民政事务局官网截图)

以往行得通 不能永久复制

邀请民间提供意见,甚至肩负管治社会责任的做法,可以追溯至港英管治初期的会社组织(例如东华三院、各类街坊会),以及委任社会贤达成为立法局、行政局议员(例如伍廷芳、周寿臣)。

研究香港工业化、都市化下社会变迁的学者金耀基,提出“行政吸纳政治”学说,解释港英政府如何应对、消解管治危机,使香港有长时期的稳定。香港没有代议民主,政府依靠统治者与华人为主的非英国人精英,在行政体系共同分担决策角色,整合政治社会。

六七暴动后,港英政府意识到沟通渠道不能只局限于政府和精英,而是要遍及精英和大众。对应政府部门的咨询委员会愈来愈多,望能凝聚社会各界人士的意见,使政府的决定尽量跟公众利益一致。

除了统合精英外,港英政府也把政治层面的争拗化为政策和行政程序,并由政务官为首的行政系统承担。再者,在那个时代,殖民统治不是社会主要矛盾,即使有人质疑,亦未得到社会广泛和应。

常言道,不能一本通书看到老,“行政吸纳政治”亦难以长存。金耀基在 1997 年出版《中国政治与文化》,回顾“行政吸纳政治”学说,指出“香港今天的政治合法性问题已不能纯可从‘精英整合’的途径加以适应”,议会逐步开放,加入民选代表,削弱咨询式政治的重要性,是主因之一。

第一期“青年委员自荐计划”部份获委任名单。

修例风波 咨询制度破产

现在香港有超过 490 个法定及咨询组织,不少政策实施前也展开公众咨询,但这不代表咨询政治完善无暇。社会学者吕大乐近年总结咨询政治的问题,简洁有力,亦可套用在《逃犯条例》修订争议。

除了上段提及的代议制冒起外,还有咨询政治不能处理所有政治问题,也不能处理涉及价值冲突的社会事件。即使做足咨询程序,也不必然能摆平矛盾。而且,根据过往经验,咨询式政治始终有选择性的,未能调和所有意见。事实上,政治社会和民间社会日渐成熟,不再经常遵从政府的游戏规则(例如保育争议),在委员会内寻求妥协就倍添困难。

我们看到的是,政府在讨论修例时,连公众咨询过程也未做足,只有廿天网上咨询,遑论紧贴线上线下舆情,只懂强推方案。市民反对修例,除了反对政策本身,更担忧政府会否借机收紧言论、人身自由,打击司法制度,令外资失去在港营商意欲,等等。尤有甚者,青年人的身影处处,反映他们对修例后的香港绝望,才会上街抗争。

政府停止修例工作后,刘江华出来呼吁青年人报名自荐计划,甚为可笑。一来,他列举的委员会,例如电影、郊野公园、公共图书馆等,也并非与修例以及背后不满政府施政直接相关。

就连跟青年议政最相关的青年发展委员会,迄今讨论内容也围绕资助计划,交流计划,以及青年生涯规划工作的跨局协作等。对于较宏观长远,涉及政治取向、道德价值的社会愿景,似乎没有触及。

二来,即使政府期望在具体政策重建与青年的关系,但政府准备聆听他们的诉求吗?近日司局长脱离群众,避开传媒,暂停行政会议,只懂发网志,证明他们诚意有限。

反修例风波,刺穿了由行政会议到咨询委员会的咨询架构均告失效。这不是说要删除此等架构,反而要摆脱花瓶和酬庸角色,在用人为才的基础上,吸纳不同界别,政见不同的人士,如实反映民情。另外,政府勿再奢望在行政制度解决政治取向、道德、价值问题。更根本的是,官员必须放下身段,走入群众,重新带领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