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树】由威士忌到跑步无所不通 跟世界级文豪学习生活态度

撰文: 外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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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什么歌?穿什么衣服?什么威士忌最好喝?去哪里旅行?比起在小红书上寻找生活方式 KOL,大作家村上春树或许更靠谱。

如今,KOL 俨然已经成为指导人们如何更好生活的风向标,但随著各式各样的 KOL 冒头,这个词已经变得不那么褒义。不过我们今天要说的这个人,绝对是真・意见领袖。

作为全球闻名的作家,村上春树一反常态地离读者很近。他很乐于在自己的书中、公众平台上分享自己的生活。听爵士乐、喝威士忌,每天坚持跑10公里,开敞篷车还换过三辆。饮食少米饭、少肉,多蔬菜多鱼,调味料都用天然的,最爱还是意大利面。

▼▼▼相关图辑:村上春树跑步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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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衣上也有讲究。成名后虽然有出版商推出了印有“挪威的森林”的 T-shirt,潮男村上十动然拒:“虽然很感谢,但是不会穿”。

他喜欢 Ivy Style,年轻时就用人字纹双排扣西装配条纹领带,脚上踏一双布洛克雕花皮鞋,可谓是60、70年代的弄潮儿。年纪大了也不认输,60多岁出席安徒生文学奖的颁奖仪式,依然是暗纹西装加红色条纹领带,就是表情管理做得不太好。

饮食、穿衣、旅游、健身⋯⋯村上的这些生活方式无数次被人借鉴,甚至形成一种新风尚。就连近年最流行的冰岛游,村上也曾往里头添一把柴。

虽然他不会教你如何把家装扮得更好看,但如何充实自己的生活,村上春树的答案非常多元。说他是一个名正言顺的“生活方式 KOL”也不为过。

最近,村上就在他的电台《村上 RADIO》中推出了一档疫情专门节目。节目中他推荐了村上牌治愈歌单“美好的明日音乐”,希望藉音乐的力量驱散新冠的阴霾。“不务正业”的村上春树,再一次温暖了全球文青。

“村上Radio:Run&Music”(图片来源:tfm.co.jp)

1. “如果没有对音乐那么痴迷,我可能不会成为一名小说家”

2018年,村上开始了一项副业:主持东京FM的电台节目“村上 Radio:Run&Music”,节目中他经常分享自己喜欢的歌曲,情到之处还会哼上几句。

村上春树喜爱音乐,尤其爵士,这方面他是当仁不让的专家。大学毕业后,他借岳父的钱开了一家爵士乐酒吧 Peter Cat。能不能赚钱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他的主场可以循环自己喜欢的音乐。

也是于此,他写出了处女座《听风的歌》。《挪威的森林》、《舞,舞,舞》、《国境之南太阳之西》的书名都来自同名爵士乐曲。《挪威的森林》中渡边一遍一遍弹奏不同的乐曲,爵士是他恋情和命运的协奏。

去年是村上作家出道40周年,为此《村上 Radio》举办了一次公开活动,现场请到了爵士钢琴家进行演出。足见村上本人对爵士乐的重视。

这一次对抗疫情,村上“美好的明日音乐”歌单中有9首歌曲,首首都是爵士乐中的经典,饱含人文关怀。他希望听者能在疫情下保持积极的心态、寻找希望并做好自己。作家村上在听歌时也能说出一个又一个的好故事。

村上“美好的明日音乐”歌单中有9首歌曲,首首都是爵士乐中的经典,饱含人文关怀。(FB@Haruki Murakami)

谈到 Nina Simone 的 Here Comes the Sun,他回忆起以前当志愿者的经历。

有一次他要陪伴视觉障碍的伙伴跑10公里,中途需要用绳子把两个人的手绑在一起。伙伴看不见,全靠这根绳子引导。村上需要根据对方的情况控制速度、并正确指引道路。虽然跑步地点在美国陆军的机场,地面却非常粗糙,连村上都必须谨慎挑选落脚地。

因为盲人很难进行跑步训练,大多数时间村上都是一个人跑步。有时候想偷懒,他就会问自己,“你不想跑步是因为你今天很累了吗?”村上说,他总是会为自己这样的想法感到抱歉。

和盲人相比,普通人的生活已经容易不少。疫情固然不是小事,村上也希望大家不要只顾著抱怨,依然要按计划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的。

村上还推荐了 Bob Marley 一首 Sun is Shining。

这个故事发生在夏威夷。

多年前,村上在夏威夷茂宜岛旅游的时候租了辆车,车上就遗留了Marley一张名为 Natural Mystic 的专辑 CD。村上非常喜欢,所以还车时没有归还它。

两年后,村上在夏威夷檀香山的一家慈善商店发现了一张 Natural Mystic 的 CD 壳和歌词本。他相信一定是有人把 CD 忘在车上了,所以只捐出了外包装。村上花1美元买下了它们,从此拥有了一张完整的 Natural Mystic 专辑。

“我相信生活中自有好运。”村上说,而 Sun is Shining 就出自这张专题。

除此之外,村上还推荐了 Look For The Silver Thing(The New World Show Orchestra)、Waitin 'On A Sunny Day(Bruce Springsteen)、Raindrops Keep Falling On My Head(Ronald Isley)、You've Got A Friend (Carole King)、Over the Rainbow(Ella Fitzgerald)、What a Wonderful World(Louis Armstrong)和 Happy Birthday Sweet Darling(Kate Taylor)。

其中最后一首是村上自己生日时经常听的歌曲,他特别送给疫情期间可能没有过好生日的朋友。“到明年这个时候一定有好事发生。”

2. 穿 CDG,也穿二手 T-shirt

在穿著上,村上春树不是个计较的人,但他非常有自己的风格。年轻时喜欢 Ivy Style,穿西装打领带,尤其是 Brooks Brothers,还专程去过它在美国的旗舰店。

不过日常生活中,村上穿的很随便。夏天就穿T恤和短裤,也不穿袜子直接穿运动鞋。但他出门时会在包里带一套长裤衬衫,这是服装礼仪。正装的话,他喜欢 COMME des GARÇONS,因为剪裁得体,他经常会去逛。

你在他的书中就能看到主人公穿著的时髦:COMME des GARÇONS 、Ralph Laure n、Charles Jourdan、 JUNKO SHIM ADA⋯⋯有潮牌也有高定,非常多元。他还收集了不少二手 T-shirt,给日本时尚潮流杂志 Popeye 撰写过专栏。

日常生活中,村上穿的很随便。夏天就穿T恤和短裤,也不穿袜子直接穿运动鞋。(FB@Haruki Murakami)

在毛伊岛有音乐故事的村上,还有 T-shirt 故事。

还是在岛上的一家慈善商店,村上发现了一件黄色的 T-shirt 上印著“TONY TAKITANI”。TAKITANI 是一个很少见的日文姓氏,意思是“瀑布山谷”,和 TONY 配在一起让村上觉得很有意思。他就花了1美元买了下来。

每次穿这件衣服,劳模村上都觉得有一个 Tony 先生在催他写故事,于是就有了短篇小说《托尼瀑布》。

2004年的时候,《托尼瀑布》被导演市川准翻拍成电影《东尼泷谷》,由伊势尾行、宫泽理惠、西岛俊秀主演。

如果有机会去毛伊岛,请一定要逛逛慈善商店!

▼▼▼相关图辑:村上春树《Popeye》专栏结集成书 日本大文豪爱跑步更爱T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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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一天跑一小时,对我的精神健康来说,成了具有重要意义的功课”

写出了《关于跑步,我说的其实是⋯⋯》的村上,是公认的跑步达人。

他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书中他就详细介绍过自己的跑步计划。“每星期跑六十公里,亦即说每周跑六天,每天跑十公里。本来每周七天、每天跑十公里最好,可是有的日子会下雨,有的日子会因为工作太忙抽不出时间,还有觉得身子疲惫实在不想动步的时候,所以预先设定了一天“休息日”。”对普通人来说,能坚持每周跑60公里,绝对是非常了不起的。

他还有张非常著名的跑步照。从图上看,村上的身材说不上多健美。但你再看看他最近(下图拍摄于2018年10月)的照片。1949年出生的村上,当时已经69岁。但完全看不出老态,更像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对村上来说,跑步不仅仅强身健体、更是爱好,是一种在个人局限性下的有效燃烧——这是跑步的本质,更是活著的隐喻。这让他勤于思考、享受独处,更让他保持了年轻的心和年轻的身体。跑步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如果你的跑步或其他锻炼计划总是因为懒惰放弃,请看看每天写书还要抽时间跑步的村上吧!

▼▼▼相关图辑:疫情下跑步,出发前你要考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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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如果我们的语言是威士忌,应该就不必这么辛苦了”

村上春树嗜酒,尤其威士忌,他这一辈子都在喝威士忌。

苏格兰的艾拉岛是威士忌爱好者心中的圣地,有“麦加”之称。村上曾穿越大半个地球专门跑到艾拉岛,去品尝那里久负盛名的单一麦芽威士忌。所以喝威士忌,跟著村上不太容易出错。

艾拉岛位于苏格兰西南方,常年刮著海风,浓烈的、掺杂著海藻味道的风给岛上的一切留下印迹。这里的单一麦芽威士忌以泥煤风味闻名,所谓泥煤就是村上笔下的“怪味”。

“喝第一口时,你很可能觉得奇怪:这到底是什么呀?但第二口时你大概就会这样想:唔,有点怪,但不坏么!果真如此,我可以以相当大的概率断言——第三口时你肯定会成为艾莱纯麦芽威士忌迷。我所经过的正是这一程序。” (原书将艾拉岛译为艾莱岛)

村上把艾拉岛上7家酒厂出品的单一麦芽威士忌都喝了一遍,并依据泥煤风味做了一个排行榜。

1.Ardbeg (20年,1979年出厂)
2.Lagvulin (16年)
3.Laphroaig (15年)
4.Caol Ila (15年)
5.Bowmore(15年)
6.Bruichladdich(10年)
7.Bunnahabhain(12年)

▼▼▼相关图辑:威士忌“单一”与“调和”各有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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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个榜单,村上还给出了几点建议。

1、单一麦芽威士忌不可以放冰,放了之后泥煤风味就没了。
2、好喝与否和年头没有绝对的关系,“既有岁月使之得到的,又有岁月使之失却的。”
3、无论什么酒,在原产地喝最够味,距产地越近越好。葡萄酒、日本酒、啤酒都是如此。
4、如果有机会去艾拉岛,务必用当地的威士忌配上生牡蛎。把威士忌满满地浇在壳中的牡蛎上面,好吃得不得了。好吃到村上发出感叹:“真可谓人间天堂!人生是如此简单,而又是这般辉煌。”

5. “我为了生命的延续而煮著意粉,为了煮意粉而延续著自己的生命”

没有人比村上春树更喜欢吃意粉了,“爵士乐推广大使”、“跑步推广大使”、“威士忌推广大使”之外,“意粉推广大使”的名号也属于他。无数本小说中提到了主人公做意大利面的情节,你不妨把村上的身影代入其中。

《寻羊冒险记》里,煮意大利面要“放一大堆鳕鱼子和奶油,还有白葡萄酒和酱油”。

《舞,舞,舞》中, “细面条不错,粗点切两头大蒜放入,用橄榄油一炒。可以先把平底锅倾斜一下,使油集中一处,用文火慢慢来炒。然后将红辣椒整个扔进去,同大蒜一起炒,在苦味尚未出来时将大蒜和辣椒取出⋯⋯再把火腿切成片放进里边炒,要炒得脆生生的才行。之后把已经煮好的细面条倒入,大致搅拌一下,撒上一层切得细细的香菜。”

他还为意粉写过短篇小说《意大利粉之年》,里面光是种类就提到了巴马臣芝士意大利面、拿坡里意大利面、蛤蜊意大利面、橄榄油蒜末意大利面、奶油培根意大利面、牛舌意大利面⋯⋯

村上说,他会给意粉配上红茶,事先做好简单的沙拉:把莴苣和黄瓜之类的东西混合起来而已。吃的时候要慢条斯理,尽享悠闲,一边看报纸一边吃完。

除此之外,村上的口味较为清淡,“食物以蔬菜为主,蛋白质主要靠吃鱼摄取,我一直不太喜欢吃肉,越发吃得少了,少吃米饭,减少酒量,使用天然材质的调味品,而甜的东西,我本不喜欢。”

6. “旅行中要是事事都一帆风顺的话,就不叫旅行了”

为了喝酒专程跑到苏格兰去,足可见村上不光爱酒,还爱旅游。

从1980年代开始,村上春树就开始全球各地跑,他喜欢在不同的地方写作。在希腊的米科诺斯岛,他写了《挪威的森林》;在波斯顿,他写了《发条鸟年代记》,其他还有半游记形式的《遥远鼓声》、《边境・近境》等。

《挪威的森林》写于希腊的米科诺斯岛。(Unplash)

前几年国内出版了一本游记,名为《假如真有时光机》,里面就记录了他在美国、冰岛、老挝、意大利、希腊、日本熊本县等地的所观所感。

把大半个地球都跑了一遍的村上,要是真转型做旅行博主,也没有怕的。

如果要学习他的旅游观,重要的有两点。

一是要放弃拍照打卡的执念。村上认为美好的风景一旦被相机镜头剪切,变成科学的色彩调配,就会变质。唯有花上更长的时间,用自己的眼睛去欣赏它、将它镌刻在大脑里、最后保存在记忆中,才是旅行的意义。

以冰岛为例。比起常人对“绝美旅拍”的追求,村上在冰岛更多的是在观察当地人是如何思考、如何生活,风貌人情有何特别之处。

他发现当地人热爱读书、都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各种动物也有异于其他国家的特色。自然风光也是极美的,不论是一望无际的绿色苔藓、巨大绿丝带般的极光,都给村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种印象属于眼睛、属于大脑,变成照片的意义反而不大了。

比起常人对“绝美旅拍”的追求,村上在冰岛更多的是在观察当地人是如何思考、如何生活,风貌人情有何特别之处。(Nicolas J Leclercq@Unsplash)

二是要看淡挫折。旅行、尤其是长途旅行,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光要做诸多准备,在当地还可能遇上不少变数。

在芬兰游记《拜访西贝柳斯和考里斯马基》中,村上春树说有一年去赫尔辛基旅游,却让村上吃尽了苦头。有天早上村上照常出门跑步,却突然下起了雨,冷得很。谁想他迷了路、又忘记住的酒店叫什么名字,连路都没法问。“差点儿就要哭出声”,村上写道。

他还在《从巴亚尔塔到瓦哈卡》中记录了自己在墨西哥时的惨痛经历。在墨西哥旅游经常要坐五六个小时的大巴,这些大巴都放著喧闹又听不懂的墨西哥民谣。

因此村上总是祈祷车上的音响坏掉。可惜的是墨西哥大巴上的冷气会坏、椅子会坏、车窗会坏、仪表盘会坏、喇叭会坏,一切都可能坏掉。音响却一次都没有坏过。即便如此,村上还是说,“在旅行中要是事事都一帆风顺的话,就不叫旅行了。这就是我的哲学(似的东西)。”

村上认为旅行是为了寻找生活的更多面,一帆风顺的话就少了几分探险的味道。(FB@Haruki Murakami)

如他把跑步当作是一种磨练,旅行也是为了寻找生活的更多面,一帆风顺的话就少了几分探险的味道。

现在大多数 KOL 总是教你必到哪里打卡、必买哪些东西、必须追求怎样的人生。

但村上说自己从不劝别人跑步:因为喜欢的事总是可以坚持下去,不喜欢的事,哪怕是意志坚强的人也无法持之以恒。重要的是做自己喜欢、自己合适的事,而不是去跟风别人的生活。

正如村上推荐的歌和目的地,你喜欢最好,不喜欢也无伤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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