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故失火被丢烟头 马屎埔村民与恒基三度打官司终迁出
北区区议会昨日讨论新界东北发展,期间区议员刘其烽批评政府仅向村民提供最高60万元的特惠津贴金额并不合理,同时指出,有村民只收到一封律师信、再加几万元,便要迁出几代人扎根的家园。
马屎埔村村民关汉贵说,在2009年村内“怪事”频生——离奇失火、午夜来电但无人接听、被丢烟头入屋等。有村民不堪压力,收几万元赔偿便匆匆迁出。
关汉贵曾想觅地复耕,却是一地难求;上月起,家门后的地全数被围封,推土机就在身后默默平整土地。明年刚好是关家住进这条村的第70个年头,也是他们告别这里的最后限期。
摄影:林绮琪
访问那天,关汉贵带着我,俐落地穿梭于马屎埔村的小路间。由他在东村的家,走过已被发展商收回的土地:现已被铁板围封、只余下焦土和颓垣败瓦。再走到西村那边、静悄悄的只剩下数家留守户。我问他,你经常在村内游走吗?他笑笑说,因为他太太从前是西村人,嫁了他,便成了东村人,但家人还是在西村那边。
三代人扎根70年 明年终需迁出
1948年,关汉贵的父亲向时任大埔区理民府官员朱德兴租下马屎埔村一块农地,父亲早年种菜,其后转为种果树。九十年代起,由恒基主席李兆基亲友担任董事的数家“艇仔”公司,开始在马屎埔密密收购农地。政府于1998年提出在新界东北发展“无烟环保城”,同年关家收到律师信,要求他们迁出,自此与恒基周旋了近20年。
其间关家与恒基及其“艇仔”公司共打了3次官司,最近一次在去年底,他们与恒基达成和解协议,被收回约1,000多平方呎的农地,仅获赔偿6万元;换来在明年收地前,他们可继续在旁边的农舍居住。上月起,旁边被收回的农地已被铁板围封,并展开平整土地等工程。关家门外现时尚有数棵黄皮、荔枝等果树,收成仅够与朋友分享,但旁边的工程令泥土质素转差,关汉贵说,估计今年收成不多。
“怪事”频生 有村民不堪压力迁出
马屎埔村内有不少杂草丛生的土地,每寸也有其故事,关汉贵带我每走几步便娓娓道来。这边住的原本是几口人家、那边的是单亲妈妈,他都清楚记得。走到一块空地前,现时这里放了由市民制作的泥人艺术装置,寓意守护村家。关汉贵说,原本住在这里的是一位年近七旬的独居婆婆。2009年,收地风波愈演愈烈,婆婆家中不时半夜收到无声电话、被扔烟头入屋,家中更曾无故起火。她终日担惊受怕,同年在家中离世。
事后,村内有数十户村民为免夜长梦多,逐一接受收地方案,拿取8万元一间屋的赔偿离开家园。由于村中不少是长者,一般都能成功申请入住公屋。村民迁出后,空置的房屋又会被清拆,关汉贵形容,那时村内一片颓垣败瓦,就如死城,昔日的家弥漫着诡异气氛。近年村内做了很多美化工作,部分村民的家外墙画上壁画,路旁又有艺术装置,小村落方再回复生气。
曾让年迈母体验上楼:等于叫佢慢性自杀
现时关汉贵与妻女、弟弟及85岁母亲三伙人同住,关家卷入收地风波后,他曾于2003年让母亲搬往马鞍山,与关的妹妹同住一居屋单位。但关母并不适应:“啲人都唔识嘅,呢度我行出去,个个都识我。”曾试过独自外出,却因一式一样的单位而认不出哪个才是“家”;留在家中,又觉得“对住四面墙,好似坐监咁。”住了一个半月,已要求儿子让她回村。
关汉贵说,要年迈母亲上楼,等同让她慢性自杀。后来在2009年,他计划买一块农地,再申请复耕。但他表示,在现时透过原址换地、农地有机会转为住宅地的诱因下,农地价格更高,在附近区域一地难求。明年便是迁出马屎埔村的限期,他直言还未想到去向,唯有“见步行步”,但现时同住的一家三伙人,到明年应要各散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