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屎埔收地】南亚保安不知收地背景 获悉后回答:我很难过
“如果你知道这里仍然有人居住,但他们的家园和整条村落即将被政府和地产商移除,你会怎样想?”
南亚保安 Rahhuler (化名)沉默三十秒回答:“我很难过”。
粉岭马屎埔一幅位于新界东北发展计划的农地入选原址换地申请,过去两个多月,发展商恒地与守田村民爆发多场收地冲突。恒基已向高等法院取得禁制令,禁止前任何人继续占用该地。星期三晚上,网络消息传出恒基大量招聘临时保安。星期四下午,数十名抗争者与百多名保安员多次发生冲突场面。
周五中午,马屎埔村的村口位置依旧紧张。南亚保安不作一声,守在岗位,不时擦汗。Rahhuler 和 Motanhy (化名)在当值时不予回应,直至外出放饭,离开地盘,才跟记者多说两句。
“你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事吗?”
Rahhuler 答:“我上司叫我来的,他叫我们来站。每天上司都会打给我,叫我到不同地方工作。他说哪里就哪里,我们都要工作赚钱回家。我没有看新闻,所以不知发生什么事。”
至于他身边的Motanhy,昨天被命令站在第三四排,他说自己没有动手,因为他所属的保安公司判头曾经提醒 “不要伤害及碰到别人”。他眼看其他同伴与抗争者一度激烈碰撞,摇摇头道“我没有那样做,但我觉得他们没得选择,我也没得选择”。
Rahhuler 和 Motanhy 今天来守村的工资是400元,昨天则高一点,他们来之前并不知道这是什么类型的收地工作,只是接了一通上司的电话,便被告之要站在村口,搬走一些阻碍物。至于事件背景与发展计划,他们毫不知情。
抗争者眼里的南亚保安
自开始收地以来,抗争者与南亚保安员常有碰头的机会,他们有时在村口聊天。直到昨日,保安合力把抗争者逐出村口据地,封上围板,过程多次发生推撞。
经过昨天的冲突,网上流传不同的小故事。其中一段,有抗争者指出,这种收地方式,让一位南亚保安忆起家乡过去曾经面对的强拆,所以他选择不来上班了。
一名女抗争者回忆,昨天她站在较前排,是故看到不同咀脸的保安,“有一个特别粗暴,不跟我们沟通,跟他说话时,完全不理人,那即是无得倾。但也有些别的,昨天跟南亚保安对峙的时候,我和一些抗争者便与他们开展谈话,双方反复来回,有对答地谈了好几次,了解他们从哪里来、知不知这里发生什么事、再由农地、家园、发展、迫迁讲起,大家有了尝试理解的过程,他们便开始明白。我估计他们能够有同感的原因,是本身家乡也有很多农民,甚至他们来香港之前,就是农民。”
她续说:“昨天的经验,是他们动手的时候,其实不会狠狠地用手肘和膝盖,是有某种意觉地用身体较柔软的地方阻挡我们,例如手臂和大腿。就算是对抗,也一定不如警察般,用尽阴招,如果是警察,一早批肘了。”
对于昨天有某些抗争者不明白南亚保安的处境,问及他们“点解好拣唔拣,可以转去第二个工地”。昨天在场的抗争者周诺恒说:“做得这类型的保安都很穷,望著几百一千来站一整天,是没有什么技能的一群人。如果闹南亚保安为何不选择去别的地盘工作,我就会觉得,做保安的人有那么多,若果跟判头说不来,或者诸多理由,判头觉得你麻烦,很有可能就叫你明天不用再返工了。这些低技术、容易被取代的职业,其实很难说真的有‘选择’”。
据 Motanhy 说,现场有4、5间保安公司,不同判头有不同的做法、不同公司有不同制度、现场的保安有不同薪酬,就连现场站立的位置也有所不同,所以他会答一句“但我觉得他们没得选择,我也没得选择”。
这些人的身份,是外判保安公司里的南亚人,双重边缘。
周诺恒续说:“而且他们不太清楚情况,就算是香港人,都有很多人搞不清官地、私人地、禁制令与地霸这些概念;社运中人都不是人人明白今次马屎埔的争议。个别保安有暴力行为当然是过份,但不能把其他揾餐食的保安也一概而论。如果一来就质疑南亚人为何没有良心,要在这里收地,其实这种讲法,是忽略了他们本身有没有一套政治理解、自我觉醒,要有了这些概念与思路,才会了解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