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委会已过时?】落区伞兵雄心参选 斥互委会成政治工具
你有多久没走进楼下那尘封多年、连阳光也好像照不到的“互助委员会”?在社会资源尚未丰足的1970年代,互委会曾凝聚一班热心邨务的街坊;但在今天家家关上大门的年代,互委会好像要从历史舞台上退下火线。百多呎的互委会办事处不见天日,为政党助选,甚至成为法团棋子,以助巩固其力量。在这个时代,我们还需要互委会吗?
摄影:曾梓洋、钟伟德、李泽彤
2014年12月,当澎湃的雨伞运动烧至尾声,学联老鬼、第14届理大学生会会长余耀东在独立媒体发布文章,呼吁大家参选互委会。在文末,他激昂地写道:“毕竟雨伞运动动员咗咁多人,想佢哋蔓延开去,星火燎原。”余耀东的确曾经抱着一个社区民主梦走入互委会,跟一班叔叔姨姨同坐一台,但从讨论香港的民主政制,变成屋邨旅行去边好。余耀东又见尽互委会的荒唐—办公室放委员私人杂物、为取得拨款而被政治组织利用等。最终,余耀东黯然退出互委会,但他仍然相信若齐心,互委会仍会是一个祈求改变的出口:“伞运之后,好多人被击溃。但如果互委会可做到改变,即使是小事也好 ,起码可给人希望。”
委员因小事吵架 无法推进讨论
余耀东在屯门良景邨长大,可说是误打误撞地加入了良俊楼互委会。“我忘了是2010年或2011年,当时民政署拍门叫我出来选层代表,我又刚好在家,就出来选。”他忆述。他形容当时选举儿戏,大家不知就里地投票,互选委员、选谁当主席其实也由前届委员一早内定。“那班前届委员,有好几个八届以前已参与(一届任期为三年),互委会墙上还挂着他们年轻时的照片!”余耀东笑说。
在那篇文章中,余耀东还写下豪情壮语:“归纳我嘅提议,就系走入社区,合法地用政府嘅资源,神不知鬼不觉咁渗透民主嘅意识入地区,遍地开花。”温馨提醒过余耀东他作出的期许后,他亦苦笑:“当然没有这么容易。”比如搞旅行顺道“宣传民主意识”的大计先告失败,因一班街坊参加旅行仅为贪便宜,一程车谈个不停;又,余耀东尝试提出搞不一样活动亦不获接受:“委员们怕烦,因要向民政署或其他机构申请拨款,有好多手续,帐目亦更复杂。”;就算乖乖的一如既往只搞旅行也不容易:“大家会为三姑六婆小事炒架,旅行去哪也争执起来。一个议题倾倾吓有人就会突然岔开旁枝小节讲一餐,完全推进不了话题。”
互委会无“政治自觉性” 易受政党操控
“但当然,我想主要问题是只得我一个人有改革想法,如果有其他有心人加入,可能结果会不一样。”余耀东说。这班连任多届的老委员,多数也有建制背景:“他们没有政治自觉性,哪个组织拨钱给他们,他们就会听命于那些组织。”互委会庆祝上任,有某政党的区议员不避嫌出席道贺;以前亦曾有互委会主席参选区议员。余耀东当委员期间,刚好遇上区选,互委会本来倾向为某区议员助选宣传,但在余耀东力争之下,终于决定保持政治中立。
更让余耀东觉得浪费的,是互委会办公室长期关闭,基本上每三个月开一次会才重见天日。“我们试过轮流当值开放,但渐渐就不了了之。”他笑说,要知道一个互委会有多消极,看看门上的挥春是否铺尘便能知晓。而更荒谬的是,互委会办公室每年大扫除,总会“扫到”某些委员的单车、雪柜;清走了,但隔一阵子又会再次见到,办公室恍如私人仓库。“我猜全港七成的互委也是这样。”公共屋邨互委会的办事处皆以优惠租金或象征式租金支付,但却多数办事处却大门深锁,把居民隔绝于外。“好浪费呀!你想如果变㓥房,让30个人睡也不是问题。”余耀东开玩笑说。
若集结有心人 可成丰富社区空间?
民政署虽然有供互委会参考的规程、亦有民政署联络主任及社区干事协助互委会事务,但未见能有效监管互委会运作。“就我所见民政署职员都不太理会互委会,好‘hea’。”但对余耀东来说这未尝不是好事—没有规限,即是代表有可发挥的空间;再加上互委会本可申请的津贴、拨款、空间,其实有所作为。余耀东形容自己当委员时仍青涩,结果被其他委员牵着走;但如果集齐一班有心人,互委会是否有超越蛇斋饼粽的创新想像呢?“比如说,可否变成一个由老人托管小朋友的空间呢?老和少是理应共处的,刚好互补。或者我们可否组织由街坊带领的导赏团呢?让区外人认识此区景点,也让居民对社区更自豪?”
余耀东后因迁居,便没有再参与互委会工作。他亦从学联及社运的火线退下,自称普通打工仔一个,还成为了凑仔公。除了生活事忙外,对政治社会的无力感也让他渐渐淡出—或许部分经历过雨伞创伤的年轻人亦如是。“但若有人想参加互委会,我都会鼓励。你话要改变社会,但其实要由改变自己做起。选互委会要揾到六个街坊投票畀你,你做唔做到呢点先?做唔到,就唔好话要改变社会。”余耀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