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角同乡】嫌太小圈子 23岁港生福建青年不爱同乡:他们只看阶级与金钱

撰文: 林可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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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哪里人?”每当有人问起这道家乡题,23岁的阿伦总不情愿回答,自己是福建人。他在北角土生土长,家庭早年经营福建食品店舖,他时常帮忙打理,却对家乡毫无好感,反问乡情何来。对于北角,他不曾想起同乡人,在这小社区,就只有属于他与友人的成长回忆。

下次柯文哲来香港,应该要走走北角春秧街,看电车如何将街市一分为二。(曾梓洋摄)

阿伦祖父母一家30多年前从福建来港,父亲80年代回乡娶妻,诞下姊姊,一家三口再于香港定居。阿伦自言他是家中唯一在香港土生土长的人,这令他与家人的想法迥异。

在福建家庭长大,阿伦自幼的起居饮食、生活习惯,闽南色彩无处不在。“拜神、红白二事的习俗都会跟乡下,其他的太日常,我无法轻易讲到或分辨哪些属福建文化,因为已经融入我生活太多年。”

福建男人就要赚大钱 不理解家乡习俗

他说家中的规条,早已深深植入他的思想:“我不知道这是我家人的问题,或福建人的规矩,总之就是不喜欢。”他不想成为家人心目中的“福建仔”:“福建男人就是要做生意,要好成功、赚大钱,但为什么每人都要跟着这条路走?”。他甚至厌弃家乡礼节和习俗:“过年不可以穿黑色衣服,不可以讲个‘死’,讲了佢地(家人)会嬲,而且真心嬲㖞;唔知到大年初几,才准洗头、晾衣;过时过节拜神又好麻烦,准备供奉物品好多…..”他无法理解这些传统习俗,只能数算他感到荒谬又守旧的“福建规条”:“我觉得这样没意思,因为都已经生活在香港。”

各地有独特习俗文化,但对阿伦来说,福建只属于家人的文化,自己对此没归属感,亦不认同,只令他更不爱家乡。“我是Hong Kong Style的”。他解释不来何谓“香港文化”,却自言:“我有日独立生活,我可以完全抛弃这些文化,唯一仍在的是闽南话,但这是我的外语。”

闽南话无关身份 不欲多谈乡下

家中以闽南话和粤语交杂沟通,阿伦说语言是耳濡目染,有时在街头听到闽南话调会觉得亲切,但并没有所归属,“只属我与嫲嫲的沟通语言,她只懂乡下话,所以这只关乎我与家人的感情,与同乡无关。”

他说人皆有乡情,但自己的乡情却不在福建,他坚持:“我乡下系香港,我在异地想念的,只会是香港。”父母生于福建,一直认为同乡身份自然而然,更加入福建同乡会,参加不同如聚会或选举助选的活动,阿伦形容:“这是很政治的组织,我无兴趣参加。”他对乡下没有身份认同,“每次在家里谈起乡下,我都不想说,他们(父母)反问:‘你不是福建人吗?’”他是新一代的福建人,家乡意识虚白飘无。这些年来,他很少回乡,总觉得与家乡亲宗血缘的亲戚,亳无关系。“我的成长和生活圈子都在香港,为何要拉扯到福建这地方。”

福建人多信佛,以家乡传统习俗供奉神明。(曾梓洋摄)

自言看透福建人 着重金钱阶级

他的亲戚早前移民来港,阿伦说与她们不熟稔,却被家人要求协助适应新环境。“每早7点起来,替亲戚的女儿打电话,逐间学校问可否让她插班,仲攰过返工。”阿伦是社工系学生,“我工作也是帮助人,我知道什么应该帮,帮到哪个程度,但若不帮亲戚同乡,阿妈会责怪我无礼貌、无亲情。”他说,就是念在亲情,才帮忙亲戚,“但也不是义无反顾的。”

与家人和亲戚相处多年,阿伦自言看透福建人,也因此反感。“可以说他们好团结,好懂善用social network,嫁娶找亲家、解决生活问题,甚么都找同乡帮忙,自成一个圈子,不接受其他文化。”

家庭几年前经营福建食品店舖,开店7年,阿伦也常于店内帮忙,每天接触同乡人,他也对此观察入微。“福建人对金钱和阶段观念看得好重,总之要又平又多,是节俭,亦是吝啬。”他以旁观者身份看待家乡。

阿伦家庭4年前经营福建食品店,他当年也时常到店内帮忙。(曾梓洋摄)

“我喜欢北角,除了北角的人”

家人当年扎根北角,阿伦住在这儿16年,至7年前全家才搬到观塘,现住在将军澳。父母和长辈至今不时也会跑到北角购买日常用品,“老人家买惯买熟,买包药都要返北角。”他说家人对这“小福建”社区有感情,喜欢重游旧地,和乡里联谊。

至于阿伦自己,问起他的北角回忆,他思索数秒,说那里交通方便、店舖齐全;又想了想,发觉住过的三个地方,只有北角最令自己念念不忘。“其实日常需要的店舖、设施哪里都一样,任何地方都可以代替,但我至今仍会想返到北角,到处走走。”

他对北角的情意结,没有家乡情谊,在他脑海中没有北角的同乡人。“会想起跟同学在渣华道街市吃饭、港运城的food court、在百福道健威坊附近球场打波,都这是我熟悉和钟意地方。但北角的人,我就不太钟意。”阿伦清楚知道,自己是籍贯福建,生于香港的年轻人。

阿伦认为,北角除了店舖齐全,交通方便,亦是他个人成长回忆中的地方。(曾梓洋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