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TGSx清洁工】合理待遇工作更上心 工友:只求不再𨅬街食饭
新界西地区工作者何惠彬(Ben)最近三个月受聘于某公司做清洁工,原意只是为了赚钱,结果三月以来亦看见工友的苦与乐。他觉得管理公司待工友较好,当有合理的休息空间、人手编配,工友做事也会更加积极。最近一个曾做清洁工的街坊就跟他说,当年最开心的是打工地方的公司员工看见她辛勤工作,向上司建议加她人工;这件事,她到今天仍记住。“或者我们一直很少跟身边的清洁工说做得很好,谢谢你。”Ben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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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友:像我做清洁工没出息
一个司机工友颇自豪地说:“很多人靠做清洁养大仔女!”
社会或者仍对清洁工有些既定印象:低下阶层、低技术、低学历。有时即便工友也会这样想。“有的觉得后生仔体验一下是好事,但千万不要做清洁工过世。后来我也听过工友觉得这工作没出息,问我怎么来打工,是不是捞唔掂?”他说:“他的儿子做警察,觉得书读不成可以做警察,不用做清洁。他们对自己形象还是倾向负面。”
Ben最近替一个街坊髹天花板,婆婆说起自己以前在公司做清洁的经历,永远都是提起“加人工”。“公司女同事开会时赞她做得好,不如加她人工!她重重复覆讲。”他笑道:“所以我工作时会赞工友执垃圾好劲,有时会很浮夸:点解你做到?也会跟他们拍照留念。婶婶会很腼腆摆摆手,阿叔就更不形于色地笑笑吐出一句脏话;他们有种被人认同的喜悦。或者我们从来很少开口跟身边的清洁工友说,你做得很好,谢谢你。”
明明可以做到合理待遇
清洁工对自己的负面印象也源自于工作环境和待遇。时有清洁工受外判制度剥削的新闻,他们工作环境仍然不理想,更不时有承办商逃避遣散费等问题。香港天主教劳工事务委员会在2017年发布“政府外判清洁工人工资及待遇调查”,访问95名外判清洁工人,其中89名为受雇于食环署服务业合约,6名为受雇于康文署服务合约。
其中,仍有一成人没有获用膳安排,有用膳时间者有4.9%表示其用膳时间约为30分钟。六成受访者表示,现职承办商没有提供独立休息室予他们用膳或休息,工人于是只能选择在外或在垃圾站内休息;四成四受访者表示,现职承办商没有为他们提供常置饮用水设备。工作条件不理想,但薪金照旧低微,近九成人表示其时薪水平为 34.5元,为当年(2017年)5月法定最低工资水平。
“因为做清洁,发掘了一批以前做清洁工的街坊,做屋邨的都会埋怨,例如不给地方食饭休息,他们只能坐在花槽。忍受卫生情况差,但却不见得高人工。”在Ben工作的地方,因为是管理公司直接聘请清洁工,休息时间和空间相对合理。拍摄受访照片时,他指指眼前的凤群街垃圾收集站,“我那边的休息室大约400呎……跟这个垃圾站差不多大,摆储物柜、长桌子和椅子,每个人都有地方坐下休息、食饭、睡觉,甚或洗澡、晾干衣服。”
“我觉得清洁工的待遇是可以像这般合理的,也正因如此,工友做事亦不马虎。”有时工友会替杂工著想,能自己拿的垃圾都会拿,他说:“会想别人的工作量,如果待遇很差,我睬你都傻啦。”
一张有味的出粮支票
最近Ben已经辞职,穿著衬衣牛仔裤的他回归忙碌的地区及倡议工作。整体而言,清洁工甚或其他劳工如非站出来争取,劳资纠纷中往往仍是外判公司占上风。“工友吐完苦水也会提我们:‘唔好话系我讲’。有工伤,工友见到不会出声,做证人有机会令他失去工作。”他记得有次要清碎玻璃,工头淡淡说了一句:“工伤没人可怜你。”
劳权尚待改善,关心的人却可以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多踏出一步。“你在哪里上班,在哪里居住,已经可以改变到当区清洁工,至少令他不要厌恶自己,已是很大改变。不要那么早讲改变社会,不如立足社区,想法子减少大家面对的难题,生活得好一点已经差很远。”看著垃圾站内在塑胶椅上睡得扭曲的老人,他说。“很记得第一次出粮,直觉那张支票有味。”他指的不是臭味,是他花整整一个月劳动的汗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