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耍男.下】是导师、也是街坊:一场天水围的社区实验
Patrick 12岁开始日夜苦练杂耍,家里天花板被刮至全花,仍不够高让他练习高空扯铃,他于是落街练习。访问这夜他再次来到天水围公园练习,途人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表演”。
当年相约在家附近这片空地交流切磋的小伙伴,早已各散东西,惟独Patrick仍在“玩杂耍”,视如专业,希望有天能在马戏团表演。在梦想未达成之前,近日他成为街坊组织“天水围人”的社区学堂导师,将教授街坊杂耍。一场充满喜感欢乐的课堂,他却更想街坊有另类得著。
摄影:高仲明
上回提到,Patrick为更了解戏班杂技团运作,去年上京见识,跟杂技孩子练功。中学那几年,只要不是上课的时候,Patrick手上都是拿着杂耍道具抛呀抛,转呀转。其他同学沉迷打机,他则沉迷玩杂耍。“玩不玩杂耍我都是无心向学的了。家人见我不是学坏,都由得我。”后来他上网睇片自学招式,更找到一班年纪相若的扯铃玩家。“那个年代刚好网上视频和社交网络兴起,流行facebook加朋友,我就加加加加加,我们在虚拟网络结识后,便相约公园交流练习。”Patrick从中又学到电脑影片没告诉他的技巧精髓,亦看到别人的厉害。10年过去,小伙子们各有前途目标,却大概没人像Patrick视杂耍为职业。
在香港玩杂耍有何工作机会?
当年失落文凭试后,老师建议Patrick往台湾升学,读一年先修班后或能获当地艺术大学取录,彼岸玩杂耍的风气亦较兴盛,相信Patrick能继续发展这门兴趣。他自言公开试放榜前后一直也没想得很远,“到台湾生活一个月后,我才慢慢细想自己将来。发觉在那里发展不是我所想,很快就决定回来。”
Patrick想过在香港好好找一份安稳的工作。“当时觉得:‘唉,正正常常打份工咪算,唔好再对杂耍咁著迷啦’。”后来他经朋友介绍,获聘到不同学校和社区中心做兴趣班导师,教中小学生玩杂耍。在香港玩杂耍被视为一门业余兴趣,最多的工作机会是接下商业表演,与小丑一同娱宾。Patrick这三年来就是四处教班、表演维生。“有些学生有时无心向学,我很难多教什么。”
教街坊杂耍 “想多啲人玩”
他教过港九新界的学生,最远屯门区,却从未回到自己所住的天水围。去年底街坊组织“天水围人”邀请Patrick合作,担任社区学堂导师,他二话不说答应。“今次对象不单是学生了,还有不同年纪、有心来学嘢的街坊,咁我可以畀多啲嘢佢,例如分享自己多年的练习经历,多啲交流。”纵然月前第一次试堂仅两人参加,却仍让Patrick兴奋。“好开心见到与我年纪相若的人到场,说有兴趣学杂耍。最紧要开心!好想与同龄或年纪更大的人,分享玩杂耍这件事。因为现在香港玩杂耍的人经已不多。”
他说杂耍是一门考验人意志的玩意。“可能街坊们长远不会继续玩杂耍,但过程总有得著。例如他们做一个看来简单的动作,原来要经历很多次失手,不断练习后才有一次成功,若将玩杂耍这个道理套用在人生,也是如此。”Patrick说杂耍改变他人生,“由升中那时好曳,到找到目标和学习的动力。人生像练杂耍一样屡败屡试。”
主办社区学堂的背后:场地难求
年少时最近Patrick家的练习场所就是天水围公园,他说附近再没合适的场所让他抛高拉低扯铃。区内几个新建的体育馆近10多年陆续落成,那些年一班小伙子在公园交流杂耍的情景已不复再,今天换上体育馆内的街坊杂耍班。
但原来举行这些活动的体育馆,全都“一场难求”。主办杂耍班的“天水围人”创办人阿柯说,当初办社区学堂想让街坊无需“远征”港九市中心的场馆,留在天水围也能学兴趣班。“可是康文署辖下的室内场地一开放预约,很多都不消一会便爆满,我们都要清晨起来,斗快book场。有时只book到另一个场地使用的时段,上课时间也要无奈改动,令街坊也失预算。”
另一创办人恩赐说,区内公开让街坊活动的场地本来也不多。他记得上月在银座篮球场举行的“躲避盘Fun Day”中途,突然有康文署职员上前指“篮球场只准玩篮球”,结果玩得兴高采烈的大人细路廿几三十人被逼移师一个房署辖下的空地继续活动。“还有口琴班试堂那次,导师改了时间后,霎时没地方上课,最后我们一行6人去了导师的家上课。虽然大家皆为街坊,地点都很近,那夜多留一会各自聊起在天水围的生活。但我们目前也正接洽一些区内社区中心,看看能否借出场地。”恩赐说。
他们原本是个收集街坊故事“讲天水围故事”的区内组织,去年起动社区学堂计划,欲进一步走入社区,召集区内“身怀绝技”的街坊开班授徒,分享所知所学。杂耍、口琴、跆拳道,甚至新兴运动“躲避盘”等兴趣班都已陆续试堂或开课。自己街坊自己教,“不如让‘天水围人’教‘天水围人’吧?”创办人在网上简介这样写道。
“天水围人社区学堂”将于来年开展,部分课堂由具专业资格的街坊导师教授,设学费收费,领取综援的街坊可获资助。非天水围街坊亦可报名参与社区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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