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漂之愁・二|忧朋辈举报而噤声 成官方欲动员力量
经历近两年的政治和社会巨变,香港实施《港区国安法》及“完善选举制度”后,对于从内地来港的“港漂”来说,是多一分亲切,还是少一分自由呢?
一直研究“港漂”议题的香港岭南大学文化研究系助理教授叶荫聪认为,比起新移民群体,“港漂”与香港社会存有区隔,相信这是顺从官方的管治逻辑,更方便管控。香港浸会大学新闻系助理教授闾丘露薇指出,“港漂”关心本土社会运动的代价愈来愈大,近年更有朋辈之间的举报,令许多人不得不噤声,不敢表达意见。
他们分析,“港漂”或成建制派及中央想要动员的新力量,但成效未必如官方所愿。
“港漂之愁”专题报道:
港漂之愁・专页|不同政治光谱的得与失 忧朋辈举报 官方欲动员
叶荫聪研究“港漂”社群多年,他指这群人从内地来港读书、工作,大多来自中产以上家庭,学历等文化资本相当高,在港从事专业管理或辅助专业管理的工作。
他认为,与新移民不同,“港漂”初到香港时,未必要寻找本地的资源或援助,对本地社会的需求和联系也相对较少,“有些人很自得其乐,不需要融入本地社会。”
区隔港漂 顺从内地政治逻辑
叶荫聪指出,不少“港漂”刚刚来港读书时就接触到“香港内地学生联合总会”(CSSA)等有内地官方背景的组织,源头上已与本地生区隔,“如无CSSA,他们来到香港就更需要和本地学生接触、交往。”
在就业选择方面,“港漂”多倾向寻找有内地背景的公司,亦更容易获聘。叶荫聪说:“这群人不一定很融入本地人的网络和生活,多年来有自己的圈子,读书、就业都存在有形无形的区隔。”
叶荫聪认为,北京政府也不想“港漂”过于融入本地社会,很大程度上是希望作出分隔,这顺从了中国政府一直以来的管治逻辑,尤其相比外国,一国之内的香港,有更大能力去控制这些流动的团体。
1995年从内地移民来港的闾丘露薇坦言抗拒“港漂”一词,因为自外地来香港的人,与到北京的“北漂”不同,毋须面对户籍等种种不公平。但她认同本地社会与“港漂”存在区隔,她接触许多“港漂”学生,从2014至2019年也有明显转变。
2014年雨伞运动爆发时,大部份内地生会感好奇,并到现场观察,闾丘露薇透露,当时内地学生若参与到政治运动中,最多只会收到“口头警告”。
支持社运 遭国安拘捕“电视认罪”
但到了2019年,内地学生所面对的风险和后果完全不同。有公开表达支持香港社会运动的“港漂”学生,返回内地时被国安拘捕,更要“电视认罪”。闾丘露薇说,地方公安会致电警告,朋友、同学更会互相举报,“整个政治环境已经完全不同,大家对社会运动的反应也不同。”
除了中港两地政治环境发生变化,她更认为与2008年后中港矛盾逐步升级、当局刻意削弱内地人对香港的好感有关,“可以减少内地人出于感情上的原因而支持(香港)社会运动。”
根据叶荫聪的观察,过往的“港漂”组织少有就香港政治事件表态,但在2014年的雨伞运动爆发后,微信公众号“港漂圈”等群体多次发表“反占中”、支持人大831决定等文章,“当时大家好清楚看到,这些组织的政治作用。”
流动性高难培植 港漂声音愈趋单一
尽管“港漂圈”已然在政治上有了明显的倾向,但叶荫聪不认为这代表众多“港漂”的政治倾向。2014年也有“港漂”自发建立Facebook 专页“内地生撑香港”,多次表达支持香港社会运动的声音。到2019年的社会运动,“港漂圈”等“港漂”社交媒体帐号已完全紧跟内地官方的声音。
叶荫聪指出,“港漂”群体至今还没有形成一个强而有力的组织,如2019年,海外曾出现中国留学生“踩场”声援香港的活动,运动的中心香港却相对较少。
叶荫聪分析,一方面可能北京政府暂时未必想营造一个强大的撑政府“港漂”声音,另外亦有可能是“港漂”流动性高,许多精英在港工作几年就离开,以至于培植的难度也相应提高。直至2019年,区议会选举中建制派大败,才令中央和建制派意识到挖掘新支持力量的重要性,与内地关系紧密的“港漂”自然成为一种选择,“但要变成群众组织,没有那么容易。”
闾丘露薇指,官方一直想动员“港漂”的力量和资源,影响香港的政治和社会,但多少人响应则难以估计,成效亦未必如官方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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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节录自第270期《香港01》周报(2021年6月21日)《社会政局风云诡谲 “红、黄、蓝”港漂的失语》专题报道。如欲阅读全文请按此试阅周报电子刊,浏览更多深度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