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大辩论”后记　黄远辉：无悔倡收粉岭高球场

土地供应专责小组去年12月31日终于向特首林郑月娥提交终极报告，其中最具争议的粉岭高尔夫球场用地去留一项，小组建议先收回32公顷用地局部发展。然而，这建议仍是两不讨好，支持及反对方皆继续对小组口诛笔伐。回望过去16个月的工作，小组主席黄远辉坦言从未后悔将高球场纳入咨询选项，以及建议先局部收回的做法。他认为高球场是需要全面收回的，但小组有责任要求政府先回应重置的地点和时间等问题，才可落实处理其余140公顷的球场土地。

难阻两极化争议

2018年2月6日，小组举行第九次会议，其中一项议程是讨论私人游乐场契约用地，当中包括研究粉岭高球场建屋的可行性。黄远辉接受《香港01》专访时透露，当在会前知悉这幅用地会纳入小组研究范围，便知道它在未来的日子里将引起社会极大争议，甚至出现意见两极的局面。“两极化的意思是，一或收回、一或保留。”

被问及是否后悔因将高球场纳入土地选项而在咨询期备受抨击，甚至因向政府提出需要收回球场，导致有人扬言要去北京“告御状”，令他“以后无运行”，黄远辉不假思索地答：“唔会后悔！”他更反问：“为何要后悔呢？”

他解释，就算小组避而不谈粉岭高球场选项，争议最终还是会出现。他重申，本港土地供应短缺，已经没有条件不去考虑短中期的选项建议。“为何要回避这个问题？即使高球场不是一个选项，是否代表社会就不会讨论呢？今次的公众咨询，大家在不同场合、不同情况就这个议题表达意见，然后我们用大家都认同且比较广泛的方式收集意见，因而掌握到社会的主流意见。我认为这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实际上，如果没有这个收集民意的过程，报告的结果仍会是不断的（民意）两极化。”

须考虑重置地点及时间

根据小组最终报告，小组向政府提议分两阶段发展，首先发展球场位于粉锦公路以东约32公顷的土地，公路以西约140公顷则交由政府考虑重置时间及地点。小组报告亦显示，利用私人游乐场地契约用地一项，在问卷及电话调查上，分别获54%及61%受访者支持，证明大多数民意是站在收回高球场的一方。

然而，小组建议的方案甫出台即引起不少质疑和批评。支持收回球场者觉得小组懦弱、不敢直接提出全面收回方案；反对收回球场者则狠批方案荒诞、扼杀高球运动发展，甚至会对香港作为国际大都会构成负面影响。一个两不讨好的方案令小组犹如猪八戒照镜——里外不是人，究竟小组此举是否“委曲求全”？抑或希望“袋住先”？黄远辉重申，如果要发展粉锦公路以西140公顷的土地，必须考虑重置球场的合适地点及重置所需的时间，但这显然不是三、五年间可以做到的。“我们甚至需要考虑如何克服该处的环境，以及工程技术和保育历史上的挑战。既然咨询文件这样写，到公众咨询的时候，其实大家较少谈及重置及其他方案等，因此，我们需要忠于原来的咨询文件。”

他否认现在小组的建议是委曲求全，而是必须要求政府回应全面发展的种种问题，才可以走下一步。“假如全数收回（高球场）是因为房屋问题严峻，需要较大面积土地发展，连粉锦公路以西都要考虑，那么大家需要共同考虑是否重置球场。不重置的话，到底对于这项运动、球场的历史价值、环境生态保育价值的影响，究竟应该如何处理？我们始终需要一个答案，才可达到全数收回。因此小组有责任如实反映，当中绝对不存在委曲求全。”

要为下一代未雨绸缪。我不希望下一代重蹈我们的覆辙，不希望若干年后有另一个土地供应专责小组再做一次我们的工作。

信自己不是周永新2.0

其实，社会各界参与其中的“大辩论”固然精彩，但更多人关注黄远辉的下场。“黄远辉会成为下一个周永新吗？”这个疑问，相信是整个咨询中的一个亮点。港大社会工作及行政学系荣休教授周永新曾“出山”协助林郑研究香港退休保障，岂料他提出的“全民退保”方案被林郑束之高阁，周永新更被指惨遭“用完即弃”。情何以堪的一幕会否历史重演？

外间不少人冷眼旁观，等待黄远辉被“秋后算帐”，连“过来人”周永新去年10月接受《香港01》专访时，亦寄语对方要有心理准备。周永新当时说：“以我当时的经验，事后很多官员都怕了和我接触。”他更叮嘱黄远辉：“千万不要迁就、揣摩、评估政府想要或者不想要什么结果。”

观乎黄远辉过去16个月的言行，他没有刻意迁就政府，否则不会在填海方面发表“不可以用1,000公顷咨询得来的民意，作为支持1,700公顷的理据”的金句，甚至令人感到小组要与林郑提出的“明日大屿”计划对着干。

“当然唔会成为周永新第二啦！”黄远辉斩钉截铁地说：“我认识周教授，他是一位非常德高望重的学者，我不可能成为第二个他或者他的2.0。但我相信，最重要的是我们做的工作是否如实反映着社会上的主流意见。另外就是小组做的工作是否得到社会上大多数的认同，实际上，我见到社会上不少人支持小组的工作，甚至鼓励我自己去做这方面的工作。”

今次小组报告除提出八个优先选项之外，另一重点是提及香港必须建立土地储备，需要以长远及宏观的目光与思维规划额外土地，并且能够提供更多可随时动用的“熟地”，以备不时之需及提供规划弹性和空间。黄远辉认为，政府有必要汲取今日的教训，不要再重蹈覆辙。

“从今次公众咨询来说，大家都比较认同长远而言需要有土地储备。一方面应付未来一段时间未能预计得到的需求；另一方面要为下一代未雨绸缪，我不希望下一代重蹈我们的覆辙，不希望若干年后有另一个土地供应专责小组，再做一次我们的工作。”

上文节录自第145期《香港01》周报（2019年1月7日）《“土地大辩论”后记   黄远辉无悔倡收高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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