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议会选举】社区规划 为何不先问问街坊意见?
公民参与要落实到不同社区,有不同的困难。天水围宏逸区社区主任巫启航相信要推动公民参与,需要深耕细作,把议题从社区带到社会,最后让大家思考香港的民主命脉。
宏逸区是典型的屋邨社区,巫启航想从基层的关注点开始,然后把居民的思考范围拉到整体社会,但同样是想由下而上推动政策倡议,宏逸区面对的不单是社区连系感不足,不少居民更对公民参与毫无认识,需要帮忙建立相关概念。
巫启航从2014年开始接触地区工作,当时,他以天水围民生关注平台(天民台)的组织服务街坊。他说,那时想阻止天水围区的区议员自动当选,和现时“连登仔”出来参选的想法大致相近。
他说,“后来经历选举后,平台专注以地区组织的身份做地区议题。当时太green(缺乏经验),尝试接触社区议题,如以‘天民台’的身份跟进街市议题,天耀街市被拆变回领展街市,议题尚未完结,现时会跟其他团体一起组织街市联盟。”
老一辈求安稳 年轻人看整体
天水围欠缺公营街市、区内物价高,以致居民要跨区买菜的问题,困扰当区居民约十年。2017年《施政报告》表示,会在天水围建公营街市,于是巫启航跟天水围街坊一起谈选址,组织街坊做地区投票,谈怎样的街市才算适当,并了解街坊想有什么设施、卖什么货品。
巫启航分享,“做当年认为很‘左胶’的事情,摸索到有很多地区上的议题,不是单纯用选举作为目标就可以解决所有民生问题。我开始意识到有很多部份是要有倡议,也要做动员。”
与巫启航约了在宏逸广场做访问,那是一块没有特别设施的长方形空地,却承载了很多不同的人和活动,有小孩和妈妈玩球,有中年女性跳健康舞,有街坊摆卖咸鱼虾米……巫启航说后面的土地正兴建泳池,而我们身处的这块石屎地会建一个公园,他试过在这片公共空间举办各类活动,例如做漂书、义剪、放映、中秋晚会、四驱车比赛等,为街坊提供服务。
政府部门对宏逸广场的管制甚少,因为土地权不一,间接开放了使用权利,但空地将会被改建成天秀路公园的其中一部份。“到时有很多公共活动不可以做,例如不能放狗,唱歌跳舞也有规定的位置。我看过规划书,改建只会增加一些小径,很多位置也只是添置花草,不会再有空间跳健康舞,变成公园后也不可以摆卖。”天秀路公园由康文署管理,公园外挂上横额,列明规条限制。他认为,这正是天秀路公园较宏逸广场枯燥乏味的原因。
若交由政府管理后反而令居民不想使用,明显是规划不当。尽管街坊每天使用空地,他们可知道自己有权为规划发声?到公园改建那刻,不能再跳健康舞,他们可知道这跟政府规划和施政失当有关?落区一段时间,巫启航发现年轻人跟较常留在区内的长者及主妇,对于社区有很不同的想像和需求。
“老一辈倾向安稳,买菜要平,交通要方便,主要是满足日常生活需求。很多时他们要照顾家庭,解决到三餐温饱、上到班就已足够。但对年轻人而言,他们想像的社区就很不同,思考会多一个层次。社区是自己的屋邨,阔一点就是整个天水围,再去到香港整个社会的前途,他们也会去想。他们眼中的社区是香港的一部份,多于只是自己住的屋邨,这是连成一线的。跟他们聊天,感觉到年龄分布的意识形态分别,比如中年女性会跟你说较为地区性的议题,街市买菜很贵、坐车不方便、地方有积水,她们的着眼点较多是自己生活的圈子。”巫启航说。
他认为年轻人较意识到眼前的问题,不只是地区的问题。“天泽街市买菜很贵,但背后是领展问题,再延伸到规划问题。他们说得出这些连系,而且理解到这不单纯是讨论屋邨应该如何规划,他们思考的角度较高。”故此,即使面对长者或主妇,他一直希望让他们明白社区议题背后有一连串问题,而且他不单纯是想方设法帮他们解决问题。
巫启航认为,“可尝试拉近思维,我们试过讲领展垄断议题。买菜贵,为何贵?港府只有小政府的角色,不参与天水围地区规划,令领展在天水围可以插那么多旗,没有政府机构介入,促成这二、三十年都是买贵菜的命运。至于交通问题,为何当初政府规划时没有考虑公营公共运输服务,只有九巴、轻铁?天水围区内没什么小巴,只有长距离的九巴。所以轻铁一封,天水围、元朗的人也不用搭车了。”
建制由上而下 街坊长期被动
到居民有了更多思考方向,才能再往前推进,但巫启航认为,建制派在当区扎根多年,却没有推动公民参与。“我们眼中的社区,跟建制派有相同也有不同。相同的是他们都支持在天水围北建公营街市,而且觉得有需要解决卫生问题。但以天水围北为例,大多数区议员属工联会,他们的做事方式多是由上而下。对于地区上的改动,街坊很被动地知道。”
他举例,俊宏轩的麦当劳对出要建行人路上盖,从麦当劳到旁边的巴士站,是相对大型的工程,但很多街坊都是在兴建时才知道。“理想的方法是每个改道都由街坊去想,思考如何设计。我自己想投身议会的雏形,是由下而上、由街坊推动改变。”
要了解街坊的需求,他认为不一定要事事逐个人去问,每次开街站派相关传单,街坊也会主动跟他讲。“为何那么久也没有街市?为何交通路线常绕道?民怨愈高,愈感受到那议题的重要性。当区的区议员一直都解决不了这些问题。宏观地看,跟区议会的架构有关,很多时也是被咨询,元朗区议会很多时也是表决性通过。天水围南的街市方案,他们也一致通过,街市的舖位、管理模式,什么也没商议就通过了。”
他指出,“区议会的(处事)方式,一般是政府的方案来到议会,他们只㩒掣,‘yes’就‘yes’。他们不会去阻挠,或较贴地就居民的需求再去提出改善。”
让居民同倡议 更胜“蛇斋饼粽”
巫启航相信,深耕细作是带来改变的必要一环,但确实很困难。“特别是在公屋区,对方会用‘蛇斋饼粽’的攻势,你跟街坊讲倡议,老实说吸引力相对低。不可以说公屋区的街坊较为市侩,而是他们未接触到这些概念,去令他们接受一个真的帮你倡议的人,而不是一个‘蛇斋饼粽’的区议员。要慢慢改变后面那群年轻人,倡议的角色较为重要,我对此是有信心的。天水围北近年才有一个较为部落式的社区,开始成熟点,之前大家也是各自为政,不管邻邨的事,近年的气氛才较为成熟。”
天水围曾被称为“悲情城市”,人与人之间的联系相对薄弱。巫启航观察到,现时多了街坊互相打招呼聊天。“这跟康乐设施和公共空间多了有关,之前天水围有很多烂地,公园又未建好,现时设施多了,体育馆等硬件完善了,慢慢产生归属感,社区亦没那么压迫。”
社区营造在他们几个心中不是口号,而是一种实践,透过不同的活动,让人们了解及关注社区,再而参与带动改变。当居民下班回到社区中,会想多跟街坊交流,会想到某个地方流连,会想起和街坊在某处的共同回忆,而不是回家就休息睡觉,这也是他们的共同愿望。
除了受访者外, 本届元朗区宏逸其他候选人还有曹健科(无政治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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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节录自第187期《香港01》周报(2019年11月4日)《连结议会与社区 从何开始?》专题中的《由点到整体—街坊挨贵菜背后与规划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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