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师专访．王文彦1】在兰屿生活　纪录小岛蜕变的摄影师

游客可带动经济发展，却又破坏本土文化，这双面刃刺在香港，也刺在台湾东南的小岛--兰屿。蓝天碧海和独特的达悟原住民文化，每年吸引大批游客到兰屿参观，不少岛民尤其年轻一代，选择由捕鱼转投旅游业。台湾摄影师王文彦于2011年抱着“要去就赶快去”的心态到兰屿拍照，当下意识到小岛正在经历剧变。于是他在2014年长时间在兰屿生活，透过镜头纪录小岛蜕变前的面貌，照片收录在刚推出的摄影集《转风--与兰屿交换时间》中。他早前接受本刊专访，谈及拍摄兰屿的困难。原来岛民已经对外来的研究员感到厌倦，他要转变身份、舍弃计划，才能拍到他们真实的生活。 (照片获摄影师王文彦授权刊登)

文彦在采访初期，发现原来已经有太多外来者在岛上做纪录，岛民对记者、研究员已感到厌倦。他说，有一次他下水玩，上岸时刚好见到一名原住民在岸边抛网，他赶紧跑近，希望可以为那原住民拍照。当他问对方可否拍其特写照时，对方竟向文彦要求“小礼物”，文彦对此感到“震惊”。“那时候我身上甚么都没有，而且如果是付出金钱后才拍到的照片，也拍不到我想要的那种自然的照片，于是我说声抱歉和道谢后，便离开了。”他说。

令文彦震惊的，不是原住民向他要钱，而是发现岛民习惯被拍和被采访，原来已到这种程度。他意识到唯有在岛上生活，才能拍摄到达悟人最真实的一面，最终他放弃了跟随拍摄时间表行事，取而选择跟随岛民随意拍摄。他笑言，为拍摄捕鱼更学会了潜水，后来发现潜水是与岛民打破隔膜的最佳方法。

他补充：“达悟人以捕鱼维生，生活要看天气，所以习惯随性，也比较没办法去计划。”文彦改变了采访者身份，由外来者变成岛民的朋友。然而这改变不仅更贴近达悟人，亦令照片更真实反映他们的生活。

他解释，改变拍摄方式，不仅因他实在无法负担每次拍摄皆要支付的“拍摄费”，更重要的是他追求的影像和故事都不能在“一买一卖”的交易中拍摄到。他透过认识岛民，了解他们的生活和融入他们的圈子，才听到关于达悟巫医的故事。文彦忆述，那位巫医是他一位朋友的邻居，他第一次听到巫医的事迹时，把故事当成传说般。直到他认识其他的岛民，各人不约而同地述说巫医的事迹，他才惊觉那不是传说，并立刻动身拜访巫医，拍下了他戴着自制泳镜的特写照。

唯有透过互相认识，互相信任，才能拍摄到兰屿真实的一面。这些面貌和故事，作为游客未必能接触到，但文彦在他的摄影集中却一一纪录下来了。

摄影师简介：王文彦，于台湾高雄长大，曾夺得多项新闻摄影奖，包括“台湾新闻摄影大赛”之“自然环境与科技类”及“艺术与娱乐新闻”第一名 (2012年，2015 年)。近年亦举行多个摄影展及推出摄影集，新书《转风--和兰屿交换时间》于本年5月推出，在香港诚品书店有售。有兴趣的读者也可浏览其 个人网志 及 网上相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