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小镇允立生前预嘱 尊重病人治疗或死亡意愿

撰文: 高紫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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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很可怕;但在美国威斯康辛州的小城居民却不怕死。他们会公开谈论死亡,毫无顾忌地谈论骇人的疾病,思索当自己病入膏肓的时候,是要医生不惜一切延长生命,还是决绝地舍弃治疗?在拉克罗斯市,“死亡”、“疾病”的字都不是忌讳,大部分市民会填写医疗指示(Advance Directive),又称“生前预嘱”,决定自己怎样走人生最后一段路。

美国平均有约三成人填写了死亡预嘱,但在威斯康辛州则有96%死者已预早填写。(iStock)

“当我成为植物人的时候,我不想生存……我和妻子都不想接受化疗。”市民菲利普斯(George Phillips)说。他早于2004年便填写“生前预嘱”,在作出决定的时候,身体仍然十分健康。

菲利普斯夫妇在小镇并不是特别例子,在5万人口的拉克罗斯市,96%死去的市民都会预早填写医疗指示。每个州份的文件都不一样,但均会有效力让合法机构执行丧失能力病人的意愿,并决定采取什么治疗。病人不单单决定求生还是求死,而是详细记录当遇上特定疾病时,希望医生采用什么治疗方法,如插管、心脏复苏或纾缓疼痛。

在填写“生前预嘱”时,需要有心理辅导人员及家人参与。护士维德曼(Laura Wiedman)问一个患上前列腺癌的81岁农夫米伦坎普(Glenn Muehlenkamp):“若癌症扩散,当药物副作用颇大的时候,你会否想靠机器把生命延续多数个月?”病人斩钉截铁地回答说:“不。”护士再问:“若癌症引起了并发症,你仍可生存,不过,或许你不能说话或走路。你希望用尽所有方法治疗,抑或停止?”病人再一次回答:“不。”最终,米伦坎普决定不用机器、不用喂食喉、不用呼吸器,连心肺复苏术都不用。

在威斯康辛州小镇的市民会预约医院职员填写死亡预嘱。(美联社)

免却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痛

现在小城市民对死亡的态度开放,不过,回到20年前,小城与其他城市无异,亦保守。全靠一位医生,才促成改变。医疗组织Gundersen Health System医护伦理专员阿姆(Bud Hammes)在病人与家属在遇上医护的道德抉择时,便会提供意见。他在1991年设立“尊重决定”计划,让病人有选择生或死的权利。

当时,年轻医生诉说难处,向他说:“在医治年老、重病的患者时感到很困惑,根本不知道是否病人想要的治疗,最凄惨的是见证家人对于治疗的方法出现分歧。”于是,他便开始推行“尊重决定”计划。在Gundersen Health System洗肾中心的60名病人中,只有2人填写了“生前预嘱”。

死亡是一项禁忌,刚开始时,不单病人,连护士都感到难以启齿。阿姆他首先训练一班护士,教他们要如何触及这敏感的话题,开口问:“当我中风,是否想使用呼吸机?”

阿姆让一个较为勇敢的护士先试,却失败而回。病人大哭说:“我想我还未预备好。”护士回应道:“不要紧,若你改变主意,才找我再谈。”幸好,病人后来找护士重新开始对话,认真面对生命中最后的安排。这个做法慢慢才在小城医院传开,一间接一间。

病人愿意开腔,不过,有医生却阻止护士询问,他担心会令病人觉得他们将死去,“我不希望病人如此负面”。不过,或许愈多探讨死亡,对死亡的恐惧才会变淡,在拉克罗斯市,市民会被反复问及死亡。

尊重病人意愿 定治疗方法减医疗费用

计划推行近30年,除了得知病人的意愿外,小城的医疗开支亦较少。医疗研究组织Dartmouth Atlas of Health Care数据反映小城的医疗开支比全国水平少30%。

Gundersen Health System行政总裁汤普森(Jeff Thompson)认为关键在于病人的选择,他说:“当你让病人选择,决定治疗的方法,并让家人在场了解,很多时他们会选择一个较便宜的决定。”

 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NIH)指大部分医疗费用都用于最后一年,“近30%的医疗费用均是用于病人最后6个月的日子。”

在美国平均只有30%人填写了“生前预嘱”,不过,计划正慢慢扩展,阿姆指全国性联盟Coalition to Transform Advanced Care正在努力在各城市推行“生前预嘱”,联合国亦拨款,在德国、荷兰等地研究小城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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