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规划的意义】从它们谈起:纽约中央公园、伦敦海德公园

撰文: 朱珮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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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一个城市中最抽象的规划概念。超过一个多世纪前,纽约中央公园(Central Park)的设计理念,为现代城市公园订下了明确的首要定义:将大自然搬到城市之中。美国园景设计及建筑师Frederick Law Olmsted,跟英国建筑师Calvert Vaux建立起一套公园系统学,启发并成为了往后不同国家的公园设计导向。而一直到今天,我们仍然在谈公园,但到底,有什么好谈?摄影:谢浩然、马熙烈、林振东 (部分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走在城市之内,很少有机会如此观看一个公园─骤眼看或许会错认这里不是香港,其实这是位于尖沙嘴的九龙公园,它在繁嚣与密楼之间辟出一角让人呼吸的空间。
注册园景师古兆奉

公园的旷奥理论

古兆奉是园景建筑师,也是大学教授,殖民地时期在政府机构工作,近年参与过不少园景建筑项目,例如大埔的绿汇学苑及荔枝角的饶宗颐文化馆。后者共有三座,层层递升,是展览地场,也是旅舍,充满现代中式建筑风格,为古兆奉夺得香港建筑师学会和日本的建筑相关奖项。“你说它是公园吗?可它又是对外开放的。”

位于荔枝角的饶宗颐文化馆,是古兆奉负责的其中一个设计项目,以现代中式元素为主题,要在荷花池中加进盆栽,成为设计过程内其中一个难题。

当公园成了城市规划的要素,而现代人对于公园的诠释,同样随城市发展,若干时间后,就需要重新定义。然而公共空间(或公园)在这个人口极为稠密的城市,总难以实现,因为空间不能模仿创造。

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柳宗元的《永州八记》,其中的《始得西山宴游记》便衍生出一套空间理论:旷奥理论。“旷,即宽敞;奥,即窄。世上只有这两种空间,你懂得如何利用、转化其中,你便掌握建筑的妙着了。哲学家康德所言的‘壮美’,说得很好,可叫人心胸宽怀,是无可代替的,但还是可以有一些实践与尝试。”

譬如是中环百子里公园,就是本地其中一个尝试,设计师以建房子的概念设计公园,看去恍似是一个拥有多个房间的空间,既有历史展览,也充当一个城市中的休憩之地。“香港的公园多是这种多功能,或主题式的。西湾河爱秩序湾公园也是主题式的,内里放了一艘真船,提醒市民那里从前是渔村。 可惜那个公园内的结构比例过大,适合用作活动场地,不适合休憩。那水道做得不成功,没多少人知道它是贯穿整个公园的。在香港,公园的水道好像就只会是塞满垃圾的。”

向小食亭方向走,横跨一片草地,大树怎茂密都不够旁边的高楼大厦高耸入云的夺目,或许就是城市花园的特点之一。“每次经过这片草地,都叫我有种处身纽约中央公园的似曾相识感觉,如高楼前面树木的层次,还有那种城市与自然之间的距离。”这也衍生出公园跟房地产之间的关系联想:当年纽约中央公园建成之前,居住该地的都是社会的低下阶层,如今那地区的楼价却是全美最高昂的:“有园景”成为了卖点,成了公园对于城市的另一种“贡献”。

清华大学朱钧珍教授的著作《香港园林》,书中点出香港的公园硬地多、草地少,其实不无道理。50年代建成的维多利亚公园,是港岛最大的公园,草地面积广阔,有篮球场、足球场、草地滚球场、泳池,最初还有一间木屋儿童图书馆;直至2000年进行改善工程,草地变少,却多种了5500株乔木。“将泳池放进公园,都是香港公园的特色;但维园也有英国海德公园(Hyde Park)的影子,强调大草地的重要。它亦是香港人的集体回忆宝库,见证时代变迁;70年代我们当学生的时候已在那里示威游行,困在一个公园内示威游行,这也是香港的特色。”

鸟瞰九龙公园即可以理解良好规划是什么一回事:公园不是独立地存在,而是蔓延于市,造出连结城市内不同地点的方法,叫人只须穿越一个公园,即得到点对点的便捷。

从香港谈到英美两地

对城市人而言,无论是哪一类型的公共活动空间也是必要的,从中能否扩阔大众视野也相当重要。英国建筑师及城市规划师Peter Cookson Smith居港多年,有这样的看法:“每次我在九龙公园都会有这种感觉,位于高楼之间的公园,成为了九龙区的‘市肺’,也感意外园内有不少游人。”

香港的确拥有各种不同类型的公园,它们的存在各有意义,也各有缘由。“当中还有更老旧的设计:广场,例如皇后像广场。‘广场’代表的又是另一种空间,在很多欧洲城市很常见,它们都爱以此来展示自己的城市特性。然而欧洲的广场都是漂亮和壮丽的文明建设,但当你看着皇后像广场,只能感到一片混乱,可以说是浪费了整个空间,而当中的建筑也不美。”

然后,自然又说到纽约、伦敦的公园。“纽约中央公园当然不能不提,它是公园设计史上最重要的里程碑之一。它出现于纽约要进行城市美化的时期,当时的公园、公共空间、各种场所,成就了城市的血脉分布。”

无论是纽约中央公园(上)或伦敦海德公园(下),广阔的草地是基本设定,更多数拥有花园运河,以及各种空旷场所让市民进行各种活动。

当英国的摄政公园(Regent's Park)甚至有动物园和运河,海德公园(Hyde Pak)坐拥无可匹敌的草原,不难察觉这些公园其实都在休憩的同时,主张游人自由步行,甚至鼓励迷失其中。说实在,香港未必适合拥有这种巨型公园,而且许多外国例子更多是顺应自然,甚于有意识的人为设计。“当大部分的香港人深深认为这个城市非常挤拥,却没有多少人会走到郊野公园,对这个状况,我们必须要跟政府一同做点什么才行。”例如是什么?准确说到的,是本地公园的诸多限制,令市民被迫僵化地使用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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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城市公园值得谈论之处,还有一部分,是在园景设计和实际功能以外,所代表的规划想法和心态。从产生需要,到如何将一座公园放进稠密的城市,或许是个各有说法的主题,有些讲法是千篇一律,有些则可启发更多的讨论。然而当你仔细阅读这个城市,观摩它的脉络,便会发现规划讲求的整体性,在于公园、之于香港,纵然我们紧紧凑凑地在日夜施工,离理想却似乎还是差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