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俄跨地合影圆她们心愿 俄封IG最后一刻道出“不要战争”即失联

撰文: 姜庚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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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福建省福州市、在港扎根25年,今年64岁的Lisa,去年5月曾接受《香港01》“艺文中国”频道影像专访,道出自己想做“银发Model”的心声。半年多过去,她从接广告、做公益拍摄到接受各类传媒访问,一步一步实践自己的“Model梦”。
在这段时间,Lisa尤为印象深刻的一次逐梦经历,是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前的和平岁月里,她与俄罗斯银发Model娜杰日达.乌波罗娃(阿娜,Nadezhda Uporova)只凭借Instagram(IG)联络,隔空“拍出”一套天衣无缝的“合影”。
令她们没想到的是,当这组照片在港的后期制作终于在本周二(15日)完成时,俄罗斯民众已经于前一天起无法使用IG。阿娜在使用IG的最后时刻,曾向Lisa留言写下“不要战争”,之后便失去联系……

我无法解释有多希望和你合照,我们就像平行时空的倒影。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我必须从远方把这个想法告诉你!抱歉,忘了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Nadezhda(娜杰日达)— 2021年7月29日

半年多以前,这个来自地球另一端银发模特儿的留言,令Lisa既感动又兴奋。

Lisa自2015年成功战胜第三期淋巴癌之后,便立志重拾儿时梦想——做一个模特儿(相关报道:“香港救过我一命” 患癌死过翻生 63岁的她誓做Model追梦报恩。在爱好摄影的丈夫和设计师儿子的协助下,她于2021年5月开设IG品牌帐户,分享自己的追梦故事。

阿娜2021年7月传讯息给Lisa,邀请她合拍照片。(合成照片/受访者提供、IG@ uporova_nadezhda)

开设IG不到两个月就得到远方一位银发模特儿的赏识,令Lisa十分欣喜,也更加有了自信。就在接下来借助自动翻译的聊天中,她了解到阿娜住在西伯利亚的克拉斯诺亚尔斯克(Krasnoyarsk),从事需要严谨思考的系统分析工作,几年前开始兼做模特儿,因为“想要追求另一种生活方式,向世界分享自己感性的一面”。

为甚么要跟Lisa拍照?阿娜怎么也说不清楚——她一开始只是无意间滑到Lisa的IG帖文,但 看到的刹那就感到一股莫名的亲切:“我的灵魂告诉我‘Lisa很棒’。我真的无法解释是甚么原因,就冲动地告诉Lisa合照的想法”。阿娜笑谈自己名字中的“乌波罗娃”来自“固执”一词,“每当我设定了目标,我就会坚持不懈地去把它完成”,因此她才大方传讯息向Lisa要求合影。

Lisa和阿娜透过后期影像合成跨越地域完成拍摄。(受访者提供/01制图)

听到这里,Lisa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合照的请求。但疫情肆虐,全球各地边境封锁,两人势必难以聚首拍摄合照,究竟要如何完成这个“不可能的任务”?

跨越半个地球 近十位创意人士参与打造

Lisa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家人后,她的儿子自告奋勇从事后期制作,也奔走联系本地影像工作者,希望可以帮妈妈圆梦。功夫不负有心人,她们的梦想打动了一些年轻创意人相挺,包括两地摄影师在内,有近十人参与到这次企划中。

参与是次企划的香港摄影师“Tommytfortwo”说,刚刚收到企划时,觉得这很有意思、很有趣,这世界存在不少相似的人,然后又在疫情期间于网络相认识,“有点不可思议”。得知Lisa癌症康复后想要展开人生新一页,他决定“出少少力陪她行梦想的路”。

而这也是Tommy第一次参与分开两地进行的摄制工作。他说,挑战在于分开摄影时要对灯光有十足的把握,另外还需要两边各一位模特儿替身模仿对方的企位以配合后期合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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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美术指导及后期制作的Lisa儿子则说,这个企划最大的挑战是如何在各方面自然真实地呈现“二人同场摄影”的效果。表情和动作方面,不是以“美”先行。重点是如何呼应对方的动作和情绪,令两个完全不同时空的人,在画面中有眼神及情绪上的连系。

化妆师Jenny Fung则表示,为了尽量营造“两姐妹”的感觉,Lisa在眉型上尽量模仿阿娜,面型轮廓上也刻意加深,而这次她最难忘的经验则是要身兼阿娜的替身,“我第一次体会到做模特儿真的非常辛苦!我站了一会儿已经腰酸背痛。Lisa已经63岁,她当日连续工作了近9个钟头,依然坚持完成工作,我深深被她的毅力所感动”。

乌克兰:图为2022年3月14日,一名女子带着一只狗,经过乌克兰首都基辅一座被砲击摧毁的住宅大厦前。(AP)

俄宣布封锁IG后 阿娜:不要再有战争

这一辑跨越了半个地球的合照,由筹备、拍摄到后期制作,竟超过半年时间。期间,Lisa和阿娜透过IG紧密沟通照片的细节,不过2月24日俄罗斯对乌克兰开战后,阿娜的回复频率便逐渐降低,也愈来愈少在IG分享动态。

3月11日,因不满IG母公司Meta“容许煽动暴力对待俄人”,俄罗斯政府宣布将于3月14日(周一)禁止民众在国内使用Instagram。3月12日,恰逢Lisa的生日,阿娜发消息向她致以生日祝福,同时写下“不要再有争吵与战争”的祈望。

阿娜对Lisa的生日祝福,也写下对和平的祈望。随后,她表示“将会暂时失联一会儿”。(受访者提供/01制图)

轮番尝试仍无法联络 两人IG齐刊合照梦碎

Lisa回复以对和平的追求,而阿娜也于当局封禁IG的前一天(3月13日,周日)回复表示,可以以她的电话号码加入她的WhatsApp,来保持联络。不过Lisa多番尝试,仍无法成功用WhatsApp与阿娜对话。

现时阿娜的最后一则IG帖文停留在周日,内容是欢迎大家添加其Telegram的QR Code。不过Lisa发现因Telegram的私隐设定,自己不在阿娜的手机通讯簿中,便不能与她建立联系。她发IG消息询问阿娜,但至今是未读状态。

Lisa说,由于这次的合照后期制作于周二(15日)才完成,还没有发给阿娜过目,不知她何时才能看到大家辛苦这么久的最终成品;而双方本来约定要同步在IG发布这组照片,如今阿娜就先行告别了IG平台,让她觉得有些怅然——

她与阿娜因疫情而诞生“不一样的合照”,却也因疫情仍看不到尽头,而无法亲身相见;如今一场战争又节外生枝,想到更有许多人付出的代价是亲人和自身的健康甚至生命,“也许我们能做的,便是将这样的故事讲给你们听,成为纪实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