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治疗】以视觉语言为“药方” 开拓城市人心灵空间
最近在台湾金马奖上受到关注的港片《一念无明》,讲述一位情绪病患者在香港生活环境下的遭遇——别人不接受他,他也接受不了自己的病,甚至拒绝服药。香港生活节奏之快,工作压力之大,举世闻名,压在我们心上的郁闷,日复一日便成了病,据有关统计,每五个香港人中便有一个受情绪病困扰。
传统的治疗方法是约见心理医生,接受药物和心理治疗,像电影里所讲那样,即使出了院,仍需不停服用药物去抑制病情复发。但随着艺术治疗的兴起,既让人看到心理治疗的另一种可能,也让人重新发现本应是艺术最基本的功能—艺术是情感的抒发,也是情趣的薰陶。艺术治疗师以艺术为“药方”,为受情绪困扰的人开拓心灵的空间。药也许仍需继续吃,但可以少吃一点;也可以在积累成病之前,“一日一苹果,医生远离我”—艺术就是那苹果。
摄影:龚慧、部分照片由受访者、香港癌症基金会提供
“城市人本身就要面对很大的压力,好像居住问题,没有生活空间,转头来又怕失业。我们一开始便要关注精神健康,如果没有好好处理,便会发展成复杂的病症。”陈咏仪在非政府组织的复康服务单位内任职艺术治疗师,过去10年间经常与精神病患者会面,最常接触到的是抑郁症患者,亦有精神分裂、思觉失调、厌食症、躁郁症患者等。
借视觉语言抒发情感 在创作中看见自己
在现时的医疗制度下,精神病患者需要服药和定期约见心理医生,如果他们喜欢以非语言方式去表达自己,如画画、手作,社工便将个案转介给艺术治疗师。陈咏仪认为复康服务需要一整个团队去支援,缺一不可,各单位以不同的方式去治疗病症,让患者重新融入社区生活。
“有时,患者会在工作环境、院舍、宿舍里感到压力或被排斥,艺术治疗师的职责是制造一个空间,让患者自由舒适地表达自己;我们亦会保存创作,画作可反映出他们不同时期的心理状况。艺术创作是一面镜子,反映他们的内心感受,每份创作就好像写日记簿一样,看到他们的成长记录。”人与人之间以语言文字为主要的沟通媒介,但这种媒介本身有很大掣肘,包括个人性格、对字意的理解和逻辑思维等等。艺术治疗强调以非语言方式去作沟通,鼓励患者用视觉语言去抒发感受,而艺术治疗师从旁协助,观察整个创作过程,与患者一同经历过程,让患者察觉到自己的需要,继而帮助他们开拓想像角度和空间。
陈咏仪在美国修读艺术治疗硕士课程,考获认可资格,亦曾于美国的公立医院工作。相比外国,她觉得艺术治疗在香港并未普及,艺术治疗师多受聘于获资助的机构,如医院、监狱、老人院、特殊学校。她又表示,艺术治疗在机构中发挥不同的功用,“有治疗师到赤柱监狱,让囚犯用艺术表达自己,有人会画出迷宫,去找寻人生意义;治疗师亦帮助认知障碍症(俗称老人痴呆症)的老人去发掘潜能,缅怀人生故事;有时治疗师会加入义工队伍,帮助自闭症、难以专注的小孩子,让他们享受画画的乐趣,表达喜乐之情。”
艺术融入生活 人人皆可“自疗”
多年来在医院任职社工的张文茵,由于喜爱画画、唱歌和戏剧,在辅导期间已经加入艺术元素,让病人用不同的方式表达自己,其后便到美国修读表达艺术治疗的硕士课程,深入了解艺术治疗的用处和效果。“Carl Rogers(著名心理学家)提倡人本治疗,艺术治疗不是重心理分析,而是要真实地表达自己,联系画画人的内心世界,自我了解,是无条件接纳人的行为。”当时是社工的张文茵认为艺术治疗的理念与“社工待人要有同理心”的理念相符,于是决定走向表达艺术治疗师的路。
张文茵一直将艺术融于生活中,公余时间与医生夹band,又与喉癌患者一起玩音乐,希望将艺术带来的乐趣扩展开去。她认为:“艺术治疗只是艺术工作的一部分,而外国一直提倡艺术保健(Art In Health Care),他们不只做艺术治疗,还提倡艺术的自我治疗、自我表达,去释放情感。”艺术让人有渠道抒发情感,欣赏生活的美,张文茵又认为,人人都可以运用手上的资源去做创作,例如每天睡前静下来,写写内心世界,或以照片、杂志纸拼贴图案,享受个中乐趣。“我们最重要是找个方法表达自己,遇到深层次问题时才找治疗师,艺术本身可以疏导情绪,让我们去帮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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