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毛孩】谁来断定动物价值 唐狗守护者︰狗比人更有人性
我们把动物看作什么?玩伴、家人、工具还是娱乐节目?在众多动物之中,我们与狗只最为亲近,但同时对牠们又极为残忍。人们在宠物店外,看着名种犬挤眉弄眼,但是对地盘的唐狗却不屑一顾,恍似血统纯正才配拥有姓名。我们所爱的是牠的品种,还是牠们独有的性格?每个人都手执一把天秤,狗只在众人心中的分量自然不尽相同。繁殖者与动物义工之间,谁又可以批判谁的爱?(此为系列文章之一)
当车子驶进元朗八乡、上水河上乡,沿途经过货柜场时,总会听见骇人的狗吠声。当车头灯照射到铁闸后方,一双双发光的眼睛直视着你。牠们咧着嘴露出尖锐虎牙,对人们狂吼。旁人总被这幕情景吓坏,头也不回匆匆走过,但谁会理解牠们在怒叫什么?
当我们踏近一步,仔细端详牠们的身躯,毛皮渗着血水,面上有一条条爪痕;眼神间恐惧多于愤怒。我们叫不出牠们的品种,因此统称牠们作唐狗。牠们看守货仓、地盘,但总被拒诸门外。同是四条腿一条尾,为何柴犬、贵妇狗可获人类的爱,血统不纯正的牠们要沦为看门工具?
在陆家捷的狗场内,百多只狗同时放声说话,让你也要扯高声线交谈。
我们坐在十多只狗之间,阿财有时走过来嗅嗅,Season把头放大腿上讨摸,超人走过时则用尾巴扫你的手背,还有车仔、高低耳、阿May—牠们都是陆家捷及义工从货仓、马路旁救回来的唐狗。狗场位于元朗大棠一隅,两个铁皮屋及户外地方合共6,000呎的空间,住上120多只狗。十多只可在铁皮屋之间的空地“自由行”,部分因为身体状况或性格问题则要在笼内居住。铁皮屋内开着多把大风扇,即使有多只狗聚居,也没有浓烈的气味。环顾四周,狗场内清一式是唐狗。
在旁人眼中,牠们或许是最低等的狗只;陆家捷却深信,牠们的生命是独一无二。
雪橇一出有人争 逾百唐狗待领养 毛守Kent:“请多加关注唐狗”
2010年,陆家捷成为独立义工,协助动物组织捕捉受伤的流浪狗,过程中发现当时的注册慈善机构不会主动拯救,只会安排接收。而动物义工因资源紧绌,缺乏空间照顾流浪狗,因此亦只能救助外形较讨好的狗只或幼犬,让牠们较易找到领养家庭。这意味着年纪老迈、患严重疾病的狗只要继续流浪街头。
陆家捷说:“在我的角度,无论牠发臭、烂身、样衰、大只,只要是受伤,就应该要救。”2013年,陆家捷成立了“毛孩守护者”(下称“毛守”),主要捕捉没有人愿意拯救的流浪狗,安排医治、暂托、训练,希望给牠们找到一个家。
“捉狗是缘分”
我们称狗只做“毛孩”,因为牠们只有七岁小孩智商,像孩子般四处嬉闹,看得懂人们情绪。在我们脚边的毛孩如今躺在大风扇前摇尾乘凉,这份无忧无虑是陆家捷与义工几经努力的成果。每当他收到电话报称有受伤狗只,便会前往捕捉。他形容捉狗只得两种方法—主动追踪藏身地点,用绳及棍去捕捉;或放机关等牠们入笼。“我们会主动找牠,即使一晚两晚三晚,都要揾到为止。没可能用两个星期等牠们入笼,因为牠们的病情不能再等。”
车仔是他们在屯门发现的唐狗,当时牠身上共有七处血洞,眼底下的面颊穿了一个大洞,还有背部、头顶等多个位置布满乌蝇虫,一只脚掌的肉垫甚至脱了下来,全身发出恶臭。当时他们简单清理及包扎后,便立刻送往兽医救治。陆家捷说得简单,但狗只受伤时,会躲藏在隐蔽的角落,最少花上几晚,甚至一星期来捕捉。
车仔现时在狗场生活安稳,但陆家捷每天还要为更多的“车仔”东奔西跑。“毛守”共有54只唐狗在不同兽医诊所接受治疗,数字更每日递增。一只好端端的狗儿,为何会落得这个下场?除了雄狗因交配而打架受伤,或遇到虐狗狂徒外,陆家捷更深信,人类在乡郊地方设货仓车场,是导致流浪狗出现的主因。“他们不会帮只狗打芯片,有病不会理,当要搬的时候就留低牠们,完全不顾牠们的生死。”他说。
狗比人更人性
流浪狗的生死或许没人在意,陆家捷却将牠们的死亡放到心坎处。“毛守”的闸门外写着“救一只活一只”,但陆家捷每隔两三日便会面对生死抉择。“有些中途已不行,有些兽医说全身瘫了。牠们带着痛苦长命百岁,是十分惨痛的,这时便会决定将牠人道毁灭。”当花尽气力拯救一条生命时,转眼间便要送牠离开世界;这种心情,陆家捷至今仍无法释怀。
每次决定人道毁灭,“毛守”会征求两位兽医的同意,即使尚有一丝的希望,他们都不会放弃医治。陆家捷掌握最终决定权,他拿起笔杆签名的一刹,犹如为毛孩写下墓志铭。“钟意狗才会做义工,但要你亲手‘啪’一只狗,是很痛苦的经历。直到现在,我都会喊。”话音悬在空气之中,直到阿May伸过头来,看着陆家捷的双眼讨摸摸,他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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