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麦趣史】公厕吸引女顾客 “大只”员工保护学生温书?

撰文: 黄泳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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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当劳代表的不只是一个集体回忆。
太和屋形麦当劳改装,大量市民不舍、一说“双层牛肉巨无霸,酱汁洋葱夹青瓜”立即接到下一句、我们开始关心麦当劳叔叔、小飞飞等去向。除了顽童长大,开始回味过去外,其实一个汉堡包、一包薯条和一杯可乐不知不觉改变香港人的口味,甚至改变香港人如厕、排队等的行为和习惯。

1975年1月8日,全港首间麦当劳于铜锣湾百德新街开幕,由“香港麦当劳之父”伍日照负责剪彩。当时每个汉堡售1.6元。(麦当劳提供)

麦当劳胜在“冇改错名”,够“西”!

香港麦当劳的故事,由一个名字开始。

1975年,有“香港麦当劳之父”之称的伍日照引入第一间麦当劳。所谓“最怕改错名”,KFC首次来香港便因改错名字而败走。1970年代,KFC为打入华人市场,改了一个中国味浓的名字-“家乡鸡”,谁知惹来港人反感,还被老一辈嘲讽“那里不是我家乡”、“我家乡没有这种鸡”。于是,KFC宣告登陆香港失败。(后来,KFC用“肯德基”之名作第二次登陆。)

香港麦当劳首批员工。(麦当劳提供)

那是个听英文歌、穿蓝色牛仔裤的年代。

伍日照心里明白那一代人热爱欧美文化,任何事物只要够“西”,都代表追得上潮流,所以他决定要引入真正的美式口味、西方文化,以吸引香港洋化一代消费。最初几年,伍直接以“McDonald’s”示人,刻意不翻译成中文。直到数年有了些口碑,才用音译方式译成“麦当劳”。后来麦当劳与港人更friend底,又有“老麦”、“M记”的外号,都是麦当劳本土化的象征。

昔日恒盛大厦麦当劳,内有火车造桥卡位,深得大人和小朋友的喜爱。(麦当劳提供)

麦当劳教识香港人排队?

美国快餐店为了节省劳工成本,会让顾客自已捧餐盘、吃完自己清理桌面、再收好餐盘,即使纸巾、餐具等也是按自己需要拿取,以提高出餐效率。

不过,这一套“自助服务”在香港多年也行不通。麦当劳曾在张贴告示,甚至在电视广告中呼吁顾客自行收拾。不过,时至今日,亦甚少人自动清理垃圾。于是,麦当劳以低工资聘请员工清洁,减低成本。香港麦当劳也曾出现过自助取纸巾、调味料等,当年很多顾客(多是老年人)把一堆纸巾、茄汁和砂糖偷偷塞入口袋。为防被滥用,后来麦当劳便逐渐取消,改为柜台员工人手派发。

早年沙田新城市的麦当劳,火车卡的造型吸引不少人光顾。(麦当劳提供)

说到自律,不少上一辈人以为麦当劳是第一间实施“排队”的公司。1960年代,香港人有排队的经验,大概是那时香港制水,家家户户拿着红A胶桶排队攞水,但直至老麦登陆以前,香港人还未有排队的习惯。有市民形容,繁忙时间乘巴士如一场梦魇;要挤到银行柜台更是使出洪荒之力。第一间麦当劳开幕时,柜台前塞满一堆人,没人肯排队,高声大叫点餐,经理要在一旁控制人潮。文化学者梁文道曾说,从前深水埗的茶档,客人坐在高凳上斗手长,谁人最快伸进橱窗,就可以更快享受服务。但自从“麦记”的出现,将其自律的核心价值带给香港人。

直到80年代,地铁的出现,加以香港公共文化改变,香港人开始视这片土地为家,不是过客,才出现“排队”现象。哈佛大学人类学教授James L. Watson指,“排队”可能是美国提倡的消费者纪律中最特殊的现象,用来塑造“更文明”的社会。

发霉的生日派对牌见证麦当劳的历史。(资料图片)

“厕所革命” M记靠公厕吸引女顾客

每一个肚疴人,大概心中都有一张“18区公厕地图”,受不了公厕恶臭的人,就要走到商场厕所。夜深,当商场上锁,24小时的M记便成为每个“尿急”人的救星。

然而,1980年代前,街上一厕难求。“人有三急”只好去食肆的厕所,一推开门,一阵恶臭涌至,有市民形容那是场惊心动魄的“冒险”(其实至今仍是)。于是,有人说,当年麦当劳引入香港时,带动了一场“厕所革命”。

挥一挥手,麦当劳叔叔离开我们的童年。图为深水埗富昌的麦当劳。(资料图片)

伍日照忆述,那时不少餐厅的厕所位于厨房。现在听见,每个女性大概都会立即一脸厌恶,当时却没有人认为有问题,因为两项设施都需要接近水源。于是,伍日照费尽唇舌才说服员工,把两者分开,又把卫生意识不高的员工“再教育”,要求厕所必须明亮干净,员工甚至投诉“麦当劳厕所已经比自家厕所还要干净”。

1994年,根据麦当劳的调查,发现有58%顾客是女性,她们指光顾主因是干净好用的厕所,“厕所革命”相当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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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深水埗富昌麦当劳,以深海作主题。近年的大型壁画已愈来愈少见。(资料图片)

派大只佬“睇场”,学生温书好地方?

作为一间快餐店,什么都要快,所以麦当劳的发源地-美国麦当劳不鼓励顾客逗留太耐,他们的用餐时间约11分钟,吃完便离去。香港麦当劳在下午非繁忙时间,却任由学生“打趸”,原来又是策略之一。

1960至80年代的香港,一家七、八口窝身在数百呎的单位很常见,学生只得逼在一角读书。为了获取一点私人空间,甚至有学生宁愿走到机场出境大堂温书。当时社会治安差,学校对学生的纪律要求也非常严谨,而麦当劳禁烟、禁酒,不像街场常有黑社会份子出现,店经理甚至会派一名壮硕的男员工“睇场”,以防打斗事件发生。一众家长和老师视为麦当劳“安全天堂”,故放心子女留在那里聊天、嬉戏,甚至让女儿留至打烊(通常是晚上十时)。学生难得不用受家长和教师监管,一杯汽水、一包薯条便换来一点自由时光,自然成为他们的天堂。

太和麦当劳餐厅设有户外 PlayPlace 乐园,新世代又是否真的玩得尽兴了?(麦当劳提供)

刻意弄阔台与台间距离 确保“私人空间”

以前,麦当劳更刻意把台与台之间弄阔一点,以便制造“私人空间”的感觉。于是,不少分店近80%顾客都是学生,成为学生非工式的社交场所。

相隔数十年,屋苑的M记亦如同托儿所,总看见家长在督促小学生在做功课。小学生人潮散去,深夜换成一群又一群的年轻人,玩Card game、打机、打打闹闹,聊些没营养的话题。三五密友通处荡,哪怕钱少少,仍快乐直至破晓。吃完晚餐,意犹未尽,下场都是“去M记啦!”,为的不是一个汉堡饱,是用低价换来的空间。

参考资料:
《Golden Arches East: McDonald’s in East Asia》James L. Wats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