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导演新作谈善别 倡打破忌讳谈治疗意愿 本周末社区放映
谈论死亡总是忌讳,尤其与卧病在床的老人家开不了口,分分钟被劈头大骂:“你竟然咒我死?”可是你满腹疑问:他/她到了病危昏迷阶段要不要急救?心跳停顿要不要使用心肺复苏法?……为何他/她不早点开口,说出意愿呢?
金像奖电影《十年》其中一位导演黄飞鹏,最近与非牟利脑退化症综合服务中心赛马会耆智园合作,制作了一套微电影《蚪尾》,就算年纪轻轻的他,也开始思考要及早跟心爱的人好好道别。本周末将有3场社区放映。
蝌蚪脱尾归自然 适时放手
《蚪尾》讲述雪儿(刘玉翠饰)照顾患有脑退化症的妈妈近8年,到妈妈走至人生最后阶段,插着胃喉灌食,不时因感染肺炎而需抢救;医生(张崇德饰)问及去或留的抉择,一直延长生命还是让她自然逝去,雪儿三兄妹争持不下。
电影中的片段都是脑退化患者家锥心的回忆。脑退化症由病发至离去的时间很长,但认知能力的丧失不可逆转:记忆一点一滴地逝去,开始忘了回家,忘了时间,忘了一直照顾自己的至亲,直至吞咽能力也失去便需要长期插胃喉……雪儿在妈妈抢救之时,哭着哀求大哥:“不如让妈妈走。”
商讨在未忘时:预设医疗指示
不止脑退化病人,很多长期病患者临终前已失去决断能力,所以抢救与否往往要由家属或医疗人员决定,若临终病人从未表达任何意愿,子女往往怕不孝而决定“医得就医”,即使仅能维持生命的无效治疗,或者是患者痛苦地维持生命时数。父母最后撒手尘寰,子女仍会在无数个思念的晚上,被那些不知是对是错的决定,重重地敲击心门。
如果患者在仍然自主时可以表明自己的意愿,签署“预设医疗指示”(Advance Directive),可免却许多的挣扎和遗憾。即订立临终前希望接受的护理或照顾,如昏迷时,要不要接受人工辅助呼吸、心脏起搏器等“维持生命治疗”。不过,相关书面指示尚未有法律效力,只在咨询阶段,但给家属、医生是个参考。
香港中文大学那打素护理学院副教授陈裕丽研究及推广“预设医疗计划”(advanced care planning)多年,指出那是病人、医疗服务提供者、病人家属等相关人士的一个沟通过程。“其实有的公公婆婆一早想好了,只是不知道跟谁说,甚至买了位(骨灰龛位)也没跟子女说。所以,我们走入社区,去长者中心讲解,鼓励长者多与子女沟通,尤其家庭成员众多的更加要讲清楚。”她指,出席的长者人数往往比想像多很多。
由一套电影开口讲临终
“我小时候养过蝌蚪,看过牠生出两只脚,再下去牠应该要长出另外两条腿、甩了尾才真正蜕变成青蛙,但通常因为人工养得不好而死掉。”黄飞鹏解释片名《蚪尾》来自他童年回忆,原来捉蝌蚪回家那天,牠便注定会死。电影里的小女孩最后放生小蝌蚪,让牠回归自然。黄飞鹏坦承有点叫人“放手”的意味,“蝌蚪那条尾就像一些终将会逝去的东西。”
今年25岁的他,曾以为脑退化症是老年人的事,离自己很遥远。当他与患者、患者家属、医护人员等访谈过后,感受却“很重”。“家属每一次跟我们谈都哭,无论事隔几多年,还是仍在照顾亲人的,都是一壳眼泪。我无法想像照顾者的生活,非常沉重,要全天候照顾一个人,没了自己的生活,但他们总是觉得做不够。”
现时,香港70岁以上人口中约9%有此症,预计到2036年住在社区的患者将有23万人。黄飞鹏希望借着电影让大众讨论预设医疗计划,“我不是一面倒支持或反对,一个政策不可能所有人都适合。我觉得常规化(预设医疗指示)是应该的,起码要放上台面倾。”
因为拍这套电影,他“顺便”问现时身体健康的妈妈:“身后事想怎样?”想不到传统的妈妈竟洒脱地说想把骨灰洒落大海。“如果我从未跟她谈过,可能会弄个骨灰位什么的,虽然那次闲谈不一定是最后决定,但肯定是个参考。”
除了脑退化症,其他长期病患及重症患者如癌症、糖尿病等都会面临临终抉择。在大家安然无恙之际谈生死,会否比较简单?又或者,对话借着一套电影开始。
《蚪尾》社区院线放映
地点:影意志(湾仔轩尼诗道365号富德楼4楼)
日期:12月3日(星期六)14:30
地点:碧波押(油麻地上海街404号4楼)
日期:12月3日(星期六)19:30
地点:TC2 Cafe & Workshop(太子柏树街23号地下)
日期:12月4日(星期日)15:30
注:自由定价
详情请参照社区院线Facebo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