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运推动社会连结 张朝敦搞“城西”谈保育:官民要在阳光下商讨
钟情本地石墙历史的张朝敦,1970、80年代成长于湾仔大坑,现于港大医学院从事研究工作。他从最美好的年代走来,自言个性怀旧,由储旧钱币、旧照片、旧地图到著手研究,都是“独行侠”。直到吃过催泪弹,撑起雨伞,占领之后的张朝敦,离开了金钟,却跑到中西区与湾仔区两边走,有份筹办社区组织“城西关注组”,办过无数社区学堂,还有街市导赏、社区鬼故事导赏,结识一群有志更新社区的朋友和街坊。
对于香港,他感受最深的是,一直以为不会变的事物,其实会完全消失。“雨伞之后社区会有新的连结,是我这两年来很想达到的目标。”
自小爱旧物 不玩红白机 独爱女皇头
那天,记者和张朝敦来到域多利监狱的石墙遗迹,监狱始建于1842年,他指著砖墙说:“基本上要看最早期的石墙,就要来域多利监狱,毕竟它几乎与香港开埠同步。”那么他自己研究石墙的历史,又是始于哪里?
张朝敦的父亲喜欢收藏旧物,他继承了家族收集得来的地图、照片,包括近200本世界地图集;而他年少时,也培养出有别于学生哥的兴趣:收集旧钱币,“可能我一直以来都喜欢留意别人不大留意的东西,结果我的童年和其他人有很大分别,我的同学对住红白机,而我就对住1879年的女皇头一仙。”
原来骑楼建筑会慢慢消失
“愈旧的事情,我愈记得清楚,1970年尾到1980年代是我的成长年代,当时轩尼诗道两旁不知几多骑楼,我直头在骑楼底上幼稚园,我以为那些很平常的建筑,现在竟然会全部消失掉。”如果你仍记得去年被拆卸的同德大押,张朝敦说,同德真的是轩尼诗道最后一栋骑楼底建筑了。
旧日景物在城市发展下消融,新一代未必能够了解上几辈人的生活,残留的石墙,旁人亦一时不能理解其意义,历史记忆仿佛有了断层。但是只要细心观看,有遍查历史文献的心力,石墙本来就是活生生的见证,是城市每个人或目睹或经过,最近距离的历史。“其实好少地方像香港,可以用大量本地出产的石头作建筑原料,即使楼房改建几许,石墙能够保留最直接,最深刻的历史。”张朝敦说。
所以他认为香港要有宏观的保育政策,“在尊重私有产权下,民间能够在阳光下与政府和业主商讨,好多时政府遇到私人物业,根本未尽全力争取。而问题在于,我们以前生活过的空间,许多集体回忆所在,必然有私人物业。”
雨伞运动失败?起码有班傻人伞落社区
坐在域多利监狱外的街道上,记者想听张朝敦说雨伞运动,他保育路上的一大转捩点,但他先反问:“讲雨伞会不会没读者看?”
沉吟片刻,他才说:“我在港大有任教通识科目,所以罢课期间,我抱住守护学生的心情来到添马公园,虽然在添马公园不大见到自己的学生,哈哈。”占领之后,他继续研究香港石墙历史至今,自言资料已经丰富得可以出书。
而张朝敦另一个转变,就是伞后成立“城西关注组”与朋友合力创造更美好的社区,“两个字:缘份,当然主因是瞓完街,见争取不到什么,条气唔顺。雨伞运动前,我的研究很个人,不怎么连结到社区和社会运动。”
雨伞运动转眼两年,坊间常有关于运动成功还是失败的讨论,他提出不一样的观察。“其实很多伞后组织,成功连结起社区人与人的关系,更新了现况,即使两年后,那些组织仍活力十足,雨伞运动起码有一项成功之处,就是试到一班傻人出来,肯投身社区推动议题,三分钟热度点守到79日?”
“当然我明白,大部份人伞后仍有厌倦、无力感、轻视自己等情绪。”他寄语同道者,“运动其实牵动了好多人,改变了很多事情而我们不自知。而做社区组织的人,要有无比毅力,更要相信非建制的市民有走出阴霾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