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nk Dot由学者引入港 源起专制国度新加坡 以温柔抗高压
刚过去的Pink Dot(一点粉红嘉年华)于西九文化区举行,主办单位表示有1万人出席嘉年华。一年有这么一日,不管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他们穿起粉红色衣服,来到草地上野餐、玩乐。爱,本来就无分性别。Pink Dot起源于新加坡,2014年首次在香港举办,由粉红联盟与大爱同盟合办,推动性别多元共融。提起Pink Dot,大家或许第一时间想起何韵诗与黄耀明等出柜歌手。浸会大学人文及创作系系主任John Erni(陈锦荣)突然说:“其实是我与新加坡方面联络,将Pink Dot引入香港。”幕后推手总不及幕前演出般缤纷触目,且听Professor Erni作为粉红联盟的前主席说说,为什么引入粉红嘉年华?
生于保守国度的Pink Dot 温馨不示威
John没有穿起平日常见的紧身白衬衣,而是一件粉红色T-shirt--Pink Dot第一届的纪念品,由黄耀明设计,而背面印有跨国大企业如高盛、巴克莱、摩根大通的冠名赞助。
一件衣服可以看见两个合办单位怎样相辅相成,“粉红联盟是辅助本地不同LGBT群组发展的平台,成员比较多外国人,而且拥有丰富的商界人脉,所以我们负责寻找赞助;而大爱同盟有强大的明星阵容,幕后多是资深媒体人,对如何包装盛事颇有心得。”
Pink Dot源于一个不容许人民直接发声的国度:新加坡,而举办地点芳林公园,是全国唯一容许示威的地方,John这样说:“Pink Dot是当地LGBT群体应对高压政府的手法。首先,这不是示威,而是营造温馨,既然主题是爱,亦不会排斥直人,甚至embrace他们,创造直人与同志互相理解的空间。如果你认同我们的主题,你便可以来。”
“所以,这很温柔。从1960年代起,夸张打扮,袒露身体是全球同志游行其中一个传统,除了抗争路线外,温柔的路线也值得带出。”John笑着说,2012年起成为粉红联盟主席,他希望可以将那点粉红带来香港,于是主动联络新加坡方面的主持,没料到一拍即合,“因为Pink Dot成功传播到其他大城市,如纽约、伦敦、东京等,香港作为亚洲都会,他们也希望能将活动传播到香港。经过一次正式的视像会议,我们达成协议,获得新加坡的授权,包括理念、活动流程、纪念品设计等。”
读博士时正值美国最恐同的年代
John是出柜已久的学者,过去他上课不时提起,自己有复杂身世,有几复杂?“我父亲是西班牙和菲律宾混血,母亲是中国和越南混血,所以我有英文名,也有中文名。我父母很开明,不会强加限制我们的生活,兄弟姊妹中,有弟弟和我一样是同志,也有姊姊离过婚。”
然而去到美国读博士时,他遇上美国最恐同的年代,“1984年,开始有同志患上爱滋病死去,来到1987年,几乎所有美国人,包括卫生官员对爱滋病表现无知,并这样联想:AIDS is with gay people, and gay dead!但明明病理学上,同性恋与爱滋病没有绝对关连,所以我定好了自己的博士论文题目。”
他当时就读传媒及文化研究相关的博士课程,论文内容是撇清爱滋病与同性恋的关连,“如果不做这个题目,我没有其他想做的题目。”他在学术领域上为自己的身份打了一仗,也促使他后来积极投身同志运动,想当年期间,他不禁连用两次“黑暗”去形容那个年代。
“自己人”曾矛盾 掺埋“直人”玩未必能争取权益
筹办第一届Pink Dot后,John乘势退下火线,卸任粉红联盟主席身份,他坦白说:“好辛苦㗎,我从未试过办一次如此庞大的活动,而且缺乏经验,大爱同盟的人熟手,于是有较大话语权。我仍清楚记得,当时日间教学,夜晚要到中环开会,活动临近,晚晚都要开会,大家又紧张件事,倾到很激动,真的累人。”
将Pink Dot带来香港,亦激起本地不少LGBT群体的反对,John略略皱眉说:“他们觉得活动太温柔,认为‘掺埋直人玩’不是真正帮自己人争取权益的方式。我有试过协调,但不成功,最后只能说幸运地,第一届活动没有与他们发生冲突。”
“据我观察,全球同志运动都面临类似处境,每个团体难免会觉得自己的一套才是最好,少不免争执,即使是合办单位,我们与大爱同盟亦有意见相左的时候,然而他们毕竟具丰富策划活动的经验,又有明星动员。两家人都要想怎样更好地共处。”John说。
“孪”、“直”互相理解 消弭歧视
逐渐淡出Pink Dot搞手行列,John在往后两届都以参加者身份到来,一大片粉红海围成一点,他是其中一个,“当然我明白香港目前对LGBT群体充满歧视,Homophobia(恐同)源于直人对同志一无所知,但明明同志和直人都拥抱‘爱’的信念。”
“很记得第一届活动时,真的见到不少家庭抱著小孩,甚至见到老人家拖手来,到了夜晚何韵诗唱歌,参加者用我们派发的粉红色透光纸贴住手机灯,发出柔和的粉红光,画面很令我感动。”
John觉得,如果直人家庭与同志互相了解,有机会改善社会上对LGBT群体的歧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