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离”邻居】㓥房女生︰乌鸡汤的味道令我哭了

撰文: 吴世宁 吕嘉丽 陈芷慧 洪蔼婷 雷安琪 黄景龙 Iris
出版:更新:

摄影:陈焯𪸩、梁鹏威
绘图:Kay Cheung

雷安琪说她住㓥房,但她不孤单。

我是一个居住在㓥房里的80后女生。

你可能在想是否有哪些苦衷,令我不得不搬离父母的家,住进感觉不安全、卫生环境叫人忧虑的㓥房。不过一如各地想要自主、自立的年轻人,我只是付钱获得一个私人空间,并不一定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无从选择。而且,我并不孤单,每天在大厦走廊或大堂,迎面相遇就有不少像我一样的人。

住㓥房 私隐高 少磨擦

香港租金贵,选择寥寥可数,但拿着数千元,仍能租住远离市区的村屋平房,或与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合租,㓥房的选择不比前两者相宜,但仍有大量需求,主要是交通比村屋便利,配上独立厨厕,关上房间便能完全与外界隔绝,私隐度高,减少合租有机会形成的磨擦。

我怕烦,㓥房正合适。我想很多租㓥房的人,大概亦一样。

雷安琪曾看见一位邻居伯伯不开灯不开冷气,只开房门通通风。

声音、对话、气味 最深入的接触

这三年,大小㓥房都住过,与陌生人只隔一纸薄墙的蜗居生活,有着非常不一样的邻里体验,既亲密入骨,又冷漠如水。

与他人合租单位,你会先了解同屋主为何人。住㓥房,你却只能从业主或地产经纪中粗略得知对方的年龄、性别和工作,这是危险、亦是惊喜之处,每一次搬屋,或有新住客入住,都像看一场侦探电影,直到遇上邻房那刻,谜底才会被真正揭露。

我刚搬来的时候,邻房分别是一对夫妇和一位独居伯伯。夫妇中的男住客应该从事夜班工作,每天早上七点便会传来开门声,几句男女谈话的声音后,便是冲凉的水声、风筒声.......女户主则是标准的电视大台拥趸,每晚经过他们的房间总是听到剧集正在播放中。

与我只有一墙之隔的邻房则由一名独居伯伯租住,他的房间最小,家具只容得下一张单人床,为何我会如此清楚?只因伯伯常常在晚上打开房门半掩,却总不开灯,好几次经过他的房门,就被他吓着。伯伯起得很早,凌晨五点便会外出,很晚才回家,鲜有开灯和冷气,大概是为了节省电费,才开房门通通风。

除了声音,另一种更深入的接触是气味。试过与一名烟民作邻,他吸烟吸得很凶,常常夜半也在吸,蜗居都被烟味填满,我便以特别夸张的咳嗽声回应,以示不满;也记得邻房太太弄了母亲最常煲煮的乌鸡汤,熟悉的味道唤醒肚皮,亦叫人想家了,无缘无故便哭了起来。这些突如其来、无可防备的声音和气味,极具侵入性,却一点点筑成对这个与自己只有数呎距离的邻人印象,变得愈来愈立体。

默契是:不交谈、免相遇

如此熟悉,我们却从不认识,亦不打算认识。

㓥房租客仿佛都有种默契,从不交谈,亦避免相遇。听到邻房开房门,明明提着垃圾想往外丢的我,也会止住脚步,站在门前静候等至无声才出外;返工放工时间也会预算好,避免碰个正着。或许正是彼此间那份难以言喻的亲密感,才更要保持距离,表现得更冷漠,怕一旦熟稔后会尴尬。

直到一天,隔壁的房间传来家具搬动的声音,经过时再听不到电视声,那些人声、水声亦渐渐不在固定的时间出现,熟悉的气味不再,我便知道那个曾经最早知道我何时失恋、熟知我用哪种洗头水味道的陌生人,也许就真的不会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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