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音乐红馆Hidden Agenda又要搬 工厦条例过时?
香港最大型独立音乐场地Hidden Agenda(HA)成立7年以来面临第3次搬迁,日前再次收到地政处警告信,指其违反租契,并将于月底到场视察,若仍违反租契便会钉契。HA负责人许仲和认为香港对LIVE HOUSE有需求,但因工厦条例过时,“搬到哪里都没用,因为不合法,除非你有几亿买一幢工厦啦,像EMAX那样。”
为何香港容不下HA,容不下Live House?
条例过时 “有钱租地舖都唔得”
地政处指HA现址牛头角的场地违反租契,根据1967年及1973年订下的租契,场地不能作工业/货仓用途以外的任何用途。阿和则反驳指工厦条例过时,以60年代的租契管理今天工厦并不合理,以致live house在工厦申请不到牌照。他认为香港对live house有需求,只是条例令他们无路可走:“搬到哪里都没用,因为不合法,除非你有几亿买一幢工厦啦,像EMAX那样”,阿和摊摊手,无奈说道。
同时,工厦租金一直上升,起初的单位月租是7,500元,现址由15,000元加至今天的30,000元。业主亦表明再加5,000,工厦已经如此,商厦租金可想而知。即使有足够资金租用商厦,附近的市民亦未必欢迎他们,阿和说:“我一开show,条街的人也要投诉我。”
外地文创地区表演自由度高
香港邻近地区均设有文创地区让艺术家进驻,而自由度比香港高,例如深圳的“B10现场”文创园区。阿和不时照顾来港表演的乐队,故经常与各地艺术家交流:“B10内的人告诉我,B10的自由度很高,五金舖、青年旅社、非主流音乐节,什么都有,我从没想过做艺术可当饭食。”他顿一顿再说:“中共都识做既野,香港政府点解唔得?”除了深圳B10,还有北京798艺术区,台北有华山、松山文创园区,高雄红毛港文化园区,首尔弘益大学,东京文创园区,台湾甚至于2010年针对live house增设“音乐展演空间业”牌照。
远至英国,伦敦市长约翰逊(Boris Johnson)为发展夜蒲经济,4月通过法案以保障小型音乐馆,成立委员会平衡居民与夜场的利益,令社区文化生态更多样化,保障夜间经济(night time economy),包括为夜间营业的酒吧和音乐场所等,营造有利的经营环境,并提出一系列相关措拖配合。他提到,这些夜蒲场所每年为英国带来660亿(即7300亿港元)的经济效益,以及130万个职位,既是城市生活的重要部分,更是吸引外国旅客的卖点,奈何之前缺乏适当规划,令这类娱乐表演场所面对经营窘境。
反观香港,发展局局长陈茂波3月曾在立法会表示,已陆续修订多区的分区计划大纲图,把“艺术工作室”列入“工业”,并建议进一步放宽非工业用途限制,但何时实行则不得而知。虽然香港则有赛马会创意艺术中心(JCCAC),但阿和说:“那是艺术动物园,创作期间中门大开,任公众观看。”
没有了HA,另类的独立乐队来到香港可以往哪里表演?香港的年青乐队要一试身手,又该往哪儿发展?阿和亦不解,他无奈问:“为何香港容不下HA,容不下live house?若没有了HA,观众只剩下大show,没有选择。”他认为这里存在的目的很纯粹,让人有机会听到主流以外的音乐,让走场的独立乐队有“香港站”。
活化工厦 却将艺术家赶尽杀绝
问及许仲和希望政府可以怎样配合,他无奈地说:“政府不要阻止便好”,他试过很多方法希望继续live house,但仍然困难重重:“我曾尝试找工厦地舖,后来发现即使有足够资金交租,亦不能做。”要在工厦经营传统“有show睇,有酒饮”的live house是不可能的,因为需要申请工厂食堂牌照才能经营饮食,并不可售卖酒精饮品,该条例定于60年代,原因是怕工友饮酒后会发生工业意外,经营live house需要申请娱乐牌照及酒牌,但工厂食堂牌照并不允许申请上述两种牌照。
香港已由工业社会转化成知识型社会多年,为何工厦条例像尘封在旧日社会?中文大学地理与资源管理学系副教授姚松炎则认为,表演场地必须顾及公众安全,如消防设施等,要不搬到有政策配合的地方,要不申请临时公众娱乐场所:“若业主有经济诱引便会去做。”在市场经济的大前提下,由下而上推行的文化,还是回到金钱因素。
HA是一个alternative,一个多样性的音乐空间,收纳不同的声音,平衡观众口味。
访问当天,阿和的朋友兼街坊,本身也在观塘工厦从事装置艺术的Philip补充,一班艺术家一直都在工厦从事艺术工作,形成一个社区,后来的“活化工厦”、“起动九龙东”等计划反而令租金攀升,亦令多个政府部门上门“扫场”:“所谓活化只是活化政府去做执法工作!”如果政府没有多此一举,工厦内的艺术已在发展,现在却摧毁艺术家的梦想,扼杀艺术家的生存空间,已建立的社区生活也逐步瓦解,政府活化工厦计划最终只便宜了大财团免补地价,把工厦变成商厦租出去。
社区空间的规划影响社区内涵,当文化与经济发生冲突,空间是必争之地,很多工厦摇身一变成为亮丽的商厦,城市景观因而变得更整洁有序。然而,城市的文化风景,是否只能在容纳过千人的音乐场地?香港是否只容得下华丽的玻璃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