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背后】摄影师回港拍“神功戏”后台 难忘大澳社区人情味

撰文: 李慧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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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嫁给德国人,名字像外国人,但我是土生土长香港人。”曾在澳大利亚生活的摄影师及画家Irene Flanhardt说。她在大澳开设画廊,放满她捕捉这渔村的作品,又走进大澳神功戏的后台拍摄花旦及大老倌。这辑相名为“风光背后”,和之前“叮叮去九龙”等电车厂相展一样,她拍摄或策展原因很简单:“我真的很喜欢香港这个家。”
(作品图片由Irene Flanhardt提供)

一年前Irene开始接触大澳神功戏,只因别人一句:“你唔洗旨意入到后台喇﹗”

摄氏35度的热天气,等待踏上台板的演员,身上包着一层层头饰和戏服,脸上一层层彩妆。发边胶水黏牢了,汗水则不断滑落,演员仍一副备战状态,宋洪波口中念着对白、花旦陈咏仪整理长发,助理同时为他们整理衣襟。戏未开始,后台演员淡定地吃粽子,或是提起茶壶含着壶嘴呷一口润喉茶。愈接近出场时刻,气氛愈趋紧张,“最后五分钟,演员塞满后台走廊,我只能站在远处拍摄。”旁观一切的Irene说。直至演员走过虎度门出场,乐声奏起。

【图辑】拍摄大澳神功戏 后台旁观花旦名伶从素颜到上妆

走过虎度门 要变成另一个人 

夜灯中,盖鸣晖看着镜子扫眉化妆,Irene从后捕捉她的背影,连同海报上的她、镜中正面妆容以及另一边镜子所反映的侧脸,一时间盖鸣晖分身四角,让Irene有感于人的不同面向,如戏般扑朔迷离。这帧照片她等候近20分钟才拍下,“精彩一刻真的要琢磨很久才会出现。”

一个演员手抱道具婴儿要走出虎度门。Irene说:“走过虎度门就要有信心变成另一个人。”虎度门是演员出场的一度门,跨过门就要忘记自己,投入角色,萧芳芳在电影《虎度门》中扮演粤剧名伶冷剑心,回归前准备移民澳大利亚,在后台边化妆边练习英文;出场后则英气十足,粤语台词掷地有声。临走,心爱她的男角在虎度门前说,“我不想出场,出场你当我做戏,真心话都被当作流水南音。我舍不得你。”去或留,这门又像是人生的抉择关口。

大澳的婆婆回眸一看。
做人没有梦想和条咸鱼有什么分别。

Irene在2003年嫁给德国丈夫,后来一家在澳大利亚生活,当时40多岁的她在大学念当代艺术,仍然会看香港报纸,不舍得朋友、食物和人情,五年后她决定回流香港。“听朋友讲住大澳好开心,我听完就中伏啦!”既然已退休,她决定在大澳设画廊,那时拉一条横额,不太熟稔的街坊都会主动帮她担梯髹油。“大澳社区好有魅力,人好率直,街坊会互相请食饭。我逢星期六日在大澳工作,去边度都识人。”她以镜头捕捉大澳,其中一张拍下了画廊对出海边、一片不太显眼的海藻,“每逢二月海藻会变得青绿”,又摄下了村民刚剥壳放在网上晒的虾肉,“好通透,真的好靓。”

香港也许就如盖鸣晖的那张照片,一瞬的扑朔迷离美丽又使人疑惑,现在人们开始想要捕捉很多即将逝去的文化,重新认识和保护这块土地的色彩,对Irene来说,走进大家较少机会接触的神功戏后台和电车车厂,样样睇、样样问也源于很简单的情感,“拍摄下来让更多人认识,才可以继续交流、保留这些特别的香港文化。”

(Irene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