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旬义工与视障智障人士“魔术”同行10年:别说施予,我是学习
看不见的魔术,同样能传播快乐。云姐10年前在盲人辅导会成立了“小丑义工队”,队员皆是视障及智障人士。10年来,义工队表演超过40场,而云姐光是两年来担任义工的时数,便超过了300小时。
她曾尝试邀请朋友一同做义工,惟她们难忍行人怪异目光,去完一次便无影无踪。虽然已年过六旬,但她没想过退出,视几乎同龄的“孩子”如己出,“唔好话系施予,做义工系学习。”
云姐(陈快云)直言,当年成立义工队纯属玩票性质,没料到一“玩”就“玩”了10年,“一切都系无心插柳,果阵喺呢度做咗几年义工,心谂不如同佢哋玩玩魔术。”云姐当时对魔术一窍不通,拿著教学按图索骥,边学边教,从简单小魔术教起,就这样成立了“小丑义工队”,队员都是盲人辅导会朝阳中心宿舍里,患有视障加智障的学员。
“佢系家宝、佢哋系阿耀同阿凤,佢系敏明。”云姐介绍的四位学员,都是义工队的“骨干”,云姐来了多久,他们也就跟著拜师学艺了多久,他们都属于轻度至中度失明。访问期间听到有人开门,本来坐下的家宝立刻站起身侧头聆听,“家宝快啲坐低!”云姐回过头,笑著向记者说,“佢系咁多个之中,最容易分心,每次出去表演都唔集中。”
“一开始只系教佢哋简单魔术例如拔朵花,变条丝巾,后来慢慢加啲难度。”访问那天,家宝给记者变了铁环魔术,将三个大环圈缠于手上,一串花俏的动作后,朝天轻抛,落下来时铁环就连成了一串。听到掌声,家宝嘴角上扬。
轮到阿耀阿凤出场,由于阿凤视力较弱,但样子笑起来讨好,因此负责转转圈跳舞,从封套变出不同颜色的唱片,“阿凤零舍受老人家欢迎!”站在一旁指挥的云姐,按能力给队员设计魔术,成功感写满一脸。“笑一吓俾摄影师哥哥睇,一阵带你去食叉烧包!”听到叉烧包,学员个个精神抖擞,露齿而笑。自己表演的魔术尽管看不见,但观众看得投入的掌声,毋需用眼睛便能领会。
学员遭歧视:个仔咁样唔好出嚟啦
学员喜欢上茶楼,但人手有限,机会不特别多,“我有带过朋友做义工,带佢哋去茶楼。”但外人的歧视和闲言,令很多义工感尴尬,再也不来。“听过佢哋(旁人)话,你个仔咁样,就唔好带佢地出嚟啦。”云组说:“我想问佢哋,如果𠮶个系你自己仔囡,你听到人地咁讲会点?佢地(智障视障人士)就系需要见下外面个世界,同人接触多啲。”
相处十几年,云姐对学员给予百分百信任。有次演出,负责跳舞的阿耀出场,走起来欲跌未跌,众人看得胆战心惊,“我好相信佢,知佢冇问题。”最后阿耀仿佛“悠然转醒”,站得稳稳,众人松了一口气,台下云姐却始终“冇惊过”。
做了义工逾廿载,云姐也忍不住问自己,我到底哪来的耐心去教他们呢?“阿囝同我讲,妈咪,因为你细个教过我,所以妳能够教其他人。”
亲生儿曾被诊断智力较低
所有东西,都是缘分,云姐现时27岁的儿子,孩提时曾被诊断智力比同龄孩子低,或要就读特殊学校,“我于是将所有时间都放喺仔仔身上,唔靠其他人;佢唔识分大同细,我就放一大堆糖,放一细堆糖,教佢点分。”几年过去,入小学前再做检查,医生说智商达标,可以上主流学校。儿子转眼间已大学毕业,投身社会,“耐性喺当时培养出来。”
在小丑义工队看到无比毅力
当义工多年,云姐从没抱“服务”的心态,“唔好话系施予,我系喺度吸纳。做义工系学习,除咗少少时间,我咩都没有付出过。”她指,从小丑义工队身上看到了无比毅力,“连佢哋都可以坚持,我有咩理由唔坚持落去?”
云姐有正职,在小学教授手工艺班,她偶尔会在堂上,用“小丑义工队”勉励学生,“我同佢哋讲,我有盲和智障嘅学生,佢哋都能做到(变魔术),你哋有咩借口放弃?”她坦言,教识他们变魔术,成就感特别大,“人哋唔承认佢哋,唔相信佢地可以做到,但佢哋做到!”或许对她来说,见证义工队蜕变成老人院内的开心果,本身就是最大的魔术。
四名队员中,最大年纪的阿耀64岁,跟66岁的云姐几近同龄,这群“小丑义工队”加上导师,加起来超过270岁,然而阿云没想过退下来。面对社会上的残疾人士,她只有一个心愿,“希望父母唔好放弃呢啲小朋友,比佢哋多小小耐性,佢哋都可以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