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策分析】民建联郑泳舜从深水埗冒起 全因“沙罗曼蛇”?
讲起“沙罗曼蛇”(Salamander),可能有人会想起一只经典电视游戏,而有留意政圈动向的朋友,则可能联想到“杰利蝾螈”(Gerrymander)这名词。十九世纪初期,美国麻州州长杰利将麻州州议会选区重划,保障民主共和党候选人不成比例当选,其中一区被重划后,地图上的形状似蝾螈(salamander),所以政敌将杰利的姓氏(Gerry)与蝾螈的字尾(mander)组合成“杰利蝾螈”(Gerrymandering)。
选举管理委员会周一(23日)公布明年区议会选区分界临时建议,咨询一个月。不论泛民建制,都有现任议员表示受到影响,不过据《香港01》统计,民协、新民主同盟有逾4成现任议员受影响,比例最高,而民主党现任“超级区议员”邝俊宇,更有近半现有选区被划走。故此几日以来,“杰利蝾螈”针对泛民之说甚嚣尘上。
事实上,根据《选举管理委员会条例》,选管会有责任按时改划选区分界,法例也有白纸黑字的标准,只不过实际执行起来仍然有“演绎”空间,以致不时出现一些举争议性的选区划界,甚至明显改变该区政治板图,故屡屡惹起质疑。其中,今年凭借3.11补选晋身立法会的民建联政治新星郑泳舜,“间接受益”于当年的选区改划,2007年在南昌北险胜泛民对手,也是“经典案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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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口安排非硬性规定 选管会有权按“社区独特性”调整
根据《选举管理委员会条例》,选管会须检讨区议会选区分界,并就临时建议进行公众咨询,且须在与上一届区议会一般选举相隔不超过36个月的期间内,向行政长官提交报告。
至于分界的准则,从政策上亦“有规有矩”。法例准则要求每个区议会选区人口,要符合“标准人口基数”(预计总人口除以选区总数,2019年则为16,599人),不应多过或少过基数的25%,在今次的个案,则选区人口应介乎12,449人至20,749人之间(下称“许可幅度”)。
然而,人口数字并非硬性规定,条例同样要求选管会在划定选区时,顾及(1) 社区独特性及地方联系的维持;(2) 有关区域或其部分的自然特征,例如大小、形状,以及交通方便程度及发展。
划界按人口分布调整 执行上却“只供参考”
所以在今次的选区划分建议中可以看到,有个别地区由于社区组成、地理位置等比较独特,例如南丫岛和蒲台岛,所以即使两岛的预计人口合共只有6,501人,比标准人口基数低超过六成,仍然成为一个选区;而多个离岛选区如大屿山、逸东邨南、逸东邨北、长洲等,预计人口都超出标准人口基数的三、四成。其他区亦有少数选区不符合许可幅度,例如西贡区的“西贡市中心”、观塘区的“丽港城”等。
换言之,条例上所言的人口安排,实际上只是参考指标,在现实执行上会为选管会留有一定的空间,让其“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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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划有否客观准则受质疑
问题就出在这里,因为需要迁就各区的独特性,每个选区人口在现实上很难做到平均。选管会内部的“工作原则”中,已列明如果选区人口不超出许可幅度,惟超出幅度但有合理理据支持的,分界会尽量维持不变。但选管会没有公开详细说明背后的判断准则为何,而最后重划的选区,往往惹来“杰利蝾螈”之疑。
例如前街工成员、现任葵青区议员黄润达就撰文批评,其现时所属的葵涌邨南(S06)选区,近几年人口并无大幅增长,但在新建议下,葵涌邨春葵楼、夏葵楼、秋葵楼及葵馥苑划入葵兴选区,可是以上楼宇的社区生活配套,都是位于葵涌邨内,与葵兴选区其他楼宇也相隔一个山头。而葵涌邨在新建议下,将会一分为三,分别由葵涌邨北、葵涌邨南以及葵兴3个选区区议员管辖,被指导致居民无所适从。
划界被指未符现实环境 建制泛民皆“中招”
当然,建制派的选区亦有相当影响,如上文提及的长洲,现时两席皆属建制派,但新建议下“二合一”,变相减少一席。新建议下,长洲选区人口比标准人口基数多出31.04%,属“爆标”;而翻查上届数字,“长洲南”和“长洲北”两个选区,人口都比基数少约34%,属“不达标”。
因此外界关注的地方是:到底选管会在决定一个选区人口时,改划之间的客观标准为何,甚至有没有客观标准?而选管会在建议改划选区之前,又有没有充分考虑过不同选区的情况呢?既然大家都不知道选管会实际改划选区时有何标准,“杰利蝾螈”等等的政治指控自然有发酵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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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泳舜仕途顺利 选管会11年前“间接相助”有关?
这类区议会选区的划界问题,过往也引起过不少争议。例如2007年的区议会选举,深水埗的选区因应石硖尾邨清拆重建,选管会认为需要改划,整个“南昌东”选区被一分为四,原先的南昌东区议员、属民协的深水埗区议会副主席梁俪,顿时失去根据地。
当时就有质疑指,其实石硖尾邨是分阶段清拆,对原先南昌东的总人口影响未算太大。而该年原南昌东选区拆散并入4个选区后,该4个选区的人口都接近许可幅度的上限。
而从地图可见(见下图),2007年改划选区后,选区划分的形状十分奇怪,“南昌北”的范围越过了整条长沙湾道,“伶伶仃仃”地凸出几幢楼;“南山、大坑东及大坑西”选区,又忽然跨越了整片山地和配水库。
总之客观结果是,失去根据地的梁俪于该届转战“南昌北”空降出选,与该区原有的泛民区议员、民主阵线梁汉华“撞区”。最后梁汉华得624票、梁俪得898票、民建联郑泳舜得912票,以14票之微险胜,成功在深水埗“插旗”。
郑泳舜经此一役,政治前途也愈来愈顺利,先后在2011、2015年的改选中继续连任,今年3月的立法会补选更击败被DQ的前议员姚松炎,成建制派回归以来,首位在立法会补选“单挑”民主派成功的人。
泛民处弱势 稍一改划必挑动神经
因此,选管会划区的准则如何具体落实,从一开始就充满争议性。有些选区容许人口不符合法定许可幅度,有些选区却不行。而他们最后划出来的选区,不论是过往选举的最终定案,还是2019年选举的初步建议,都有许多属“奇怪组合”。
所以,纵使选管会主席冯骅表明,改划选举分界“不会考虑政治或与法例无关的理由”,现实上也无人能够拿出实质证据指划界涉及政治考虑,但基于选管会划界之后,往往掀动有关地区的政治板图变天,总是容易惹来质疑。
而且,经历由前年起多次的选前DQ,选管会被卷进政治风眼,选举公信力受到考验,泛民在目前的政治环境下,确实又处于弱势。在这种情况下,稍有影响选区组成的改动,特别是涉及一些泛民“票仓”,事必引起反弹,也是可以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