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大生救活逾千长笛 盼延续音乐生命:“想平卖畀有需要人!”

撰文: 陈淑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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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双手,亦柔亦刚,不仅于长笛上灵活跃动;音符乐曲以外,更可执起锣丝批为损耗折旧的长笛“大翻新”,延续乐器的独有价值。今年22岁的香港教育大学四年级生王子杰,长笛已达演奏级水平,自12岁起,首创长笛二手回收及翻新维修服务,至今已令逾千件专业级长笛“起死回生”,月入最高更可达数以十万元计。不过,即使偶尔生意淡静,他却志不在此,全因儿时的一个“小遗憾”所致,令他矢志回馈音乐同好,“其实赚几多,都唔重要,因为最想就系翻新后,可以用二手平价,帮到经济负担唔起嘅人,得到佢嘅专属乐器!”

王子杰的长笛已达演奏级水平,曾获商场邀请表演。(受访者提供)
子杰带来十多支珍藏长笛。(陈淑霞摄)

最重要彻底消毒

访问期间,就读教大可持续发展教育荣誉文学士四年级的子杰,携带了十多支长笛到场与记者分享,看他专业地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取出,不难想像他平日对这堆宝贝的呵护备至。长笛以嘴部吹奏,回收翻新、再出售,他指最重要是彻底消毒,确保顾客用得安心,“连长笛管内都清洁埋。”他又指,经翻新后的长笛以原价一半出售,学校、老师是其主要客群,每逢校际音乐节及皇家考试均是生意高峰期,月入达六位数字,“但有时可能两、三个月,都唔会有收入。”

不过,他坚持经营长笛翻新及二手买卖生意,并非单纯赚钱,背后亦有初衷支撑:“希望可以卖畀啲有需要嘅人,始终唔系好多家庭都舍得投资喺咁贵嘅乐器上,呢个系我自己亲身经历,同回收再用,都系一种环保。”

入门级长笛已不足以应付

小学时期,子杰的音乐造诣由弹钢琴起,不过转学长笛后,他的人生音阶始正式开展。当年他仍然懵懂年幼,但校际音乐比赛拎过奖、同学间艳羡眼神,“当时小息,我哋管弦乐团喺操场表演,结果一大班师弟妹围住我哋点歌。”种种的无比自豪,让他自此与长笛结下不解缘。

千多元的入门级长笛,对于初学者而言,尚且游刃有余,但随著子杰学艺日精,踏入中学后,已经不足以应付,“真系死吹烂吹,都吹唔到想要嘅音质同反应。”

不过,现实终归现实,追求更上一层楼的同时,他亦顾虑到经济考量,一支价值约六万元的进阶级长笛,始终遥不可及,“我哋屋企极其量只可以称得上系‘掹车边’嘅中产,虽然负担得起,但家人唔会买畀我。”

长笛有平有贵,入门级几百元已有交易,但半专业级以上则肯定逾千元。(受访者提供)

对乐器怜惜成就“翻新”大计

环顾身边同学,个个非富则贵,身处于主打音乐成就的地区名校当中,同伴间更换乐器的情况甚是常见,眼看不少仍然簇新的长笛被弃置一角,他看在眼内,却不是味儿,“可能用两用,就已经换新,但其实根本仲系完整无缺。”

这份对乐器的怜惜,以及对心仪长笛的渴求,促使子杰著手收集校内被弃置乐器,并“游说”同学们凑钱,支持他的“维修翻新”大计,“咁我未够秤做兼职嘛,咪夹埋啲同学仔‘众筹’。”结果700元的本金,一年后已经“回本”,甚至翻两翻,那年他只有12岁。

长笛内部结构复杂精细,组装拆卸不是易事,但对于子杰而言,是一份值得挑战的“任务”。子杰曾经将那支被形容为“恶梦”的初级版长笛,给予甚有名气的师傅修理,结果不合心意,“整完之后,笛身多咗好多瑕疵”。

无师自通维修技术

领教过不称心的“手势”,他更决意钻研修理技术,但“板斧”从何而来?在没有Youtube的旧日子,子杰坦言无师自通,“细细个就已经钟意拆晒屋企啲嘢嚟研究,将支长笛彻底反转之后,就慢慢上手”,结结不消两三年,他已经驾轻就熟,不论是遭坐扁压歪、抑或是“内伤”连连的新、旧长笛,都能一一救治。长笛最忌潮湿,需要存于防潮箱好好护理,结果他的房间,既是他的维修工场,亦是他现时逾百支不同材质、型号及经翻新长笛的“住所”,当中更不乏他历年来搜寻到的古董珍藏,仿如与他的宝贝共生。崇尚环保的子杰,手上的Iphone 手机亦属二手,“我部Iphone都唔系新机,七百蚊买返嚟,性能都仲系好好。”

深信生命影响生命

广阔无垠的网上世界,亦与他与不少“知音人”联系交接,中三那年,子杰有次于网上拍卖闲逛时,无意中见到有逾百年历史的短号放售,他顿时双眼发光,结果翻箱倒柜将自己所有“家当”倾盘而出,终于投得心头好。

“当时我真系拎住个购物袋、计埋啲‘零头’去交收,又好彩对方肯卖畀我呢个年轻人。”那种如获至宝的感觉,至今仍然难忘,更玄妙的是,早前有个客人向他查询二手长笛详情,对方恰好同是中三生,“佢又真系好似我当年咁,拎晒啲‘神沙’找数。”结果他不介意平价相让,亦深信生命影响生命。

子杰开设二手长笛维修翻新服务网店,转眼间已踏入10年。(受访者提供)

“无Idea(意念)的话,就只会跟住别人尾巴走,唔会有出头嘅一日”,这是子杰拒绝墨守成规的理念,除长笛二手翻新服务外,他更改良了现有的长笛指法模式,更以自己之名首创“Kit Wong系统”,菲律宾及台湾等地的长笛制造厂亦有引入,或将改变现有长笛界的音乐格局。毕业在即,他将学以致用,投身自然保育行业,但亦会继续经营生意,“希望可以帮到更多有需要嘅同路人。”

香港教育大学今(20日)举行“校长嘉许计划”,表扬过去一年在学术以外有卓越成就学生,王子杰于“创新及科技”范畴荣获最高殊荣,今年共有8名学生及1个团队得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