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余繁殖鱼目混珠 政府拟放宽繁殖场发牌
当我们行经宠物店,赞叹店内猫狗可爱时,我们了解牠们的来历吗?根据渔护署2012年一项调查,在持牌宠物店中贩卖的纯种幼犬,74%来自无领牌的繁殖者。
现行法例规定,繁殖场必须领牌,惟小型在家作业的业余繁殖者,可获牌照豁免。许多繁殖场继而冒充业余繁殖者,逃过法津规管,亦牟利至上,妄顾繁殖动物健康。
政府声言促进动物健康及福利,商议修订动物繁殖牌照条文,修例引来争议。修例是否真的能保护动物福祉,还是会进一步令动物成为制度下的牺牲品?
一年前,李小姐从香港爱护动物协会(SPCA)领养了异国短毛猫Deanie。5岁的Deanie从无牌繁殖场拯救出来,但因被迫过量配种,子宫脱落。3岁的茶杯贵妇狗Prima刚刚从繁殖场逃出生天,不过因长期被困在细小的笼内,令牠的脊骨尾端完全弯曲,两只后腿患上严重的髌骨移位,没法站起,亦因过度挤拥、缺乏清洁的环境患上白内障。
催情针、割声带摧残狗只
保护动物慈善协会(LAP)主席Jen Chan不时捣破无牌繁殖场,繁殖场往往将动物困在跟其一样大小的笼子、缺乏定期粮食、缺乏清洁,动物因而生皮癣,被长期困笼而患上精神分裂。繁殖场甚至会为狗只打催情针,令他们经常处于性兴奋状态,容易交配。“已说不上很特别,是很典型和常见的情况。”她有点无奈地说。记者在动物中心逗留半小时,发现很多狗只只发出喘气声。义工指不少从繁殖场救出的狗只失去声带,相信是场主为免狗吠声引起外界注意,于是一了百了割去狗只声带。
修例打击冒牌业余繁殖
其实署方并非对无牌繁殖商无枉管,法例早已规定繁殖商必须申请售卖商牌照,并禁止无牌经营,违例者最高罚款2000元,惟业余繁殖者不在规管内。许多无牌繁殖场继而以“业余”包装,造成巨大的法律漏洞,不用如持牌狗场般关关通过政府部门监管,却得以以繁殖动物牟利。
根据渔护署调查,在持牌宠物店中贩卖的纯种幼犬,来自进口及本港持牌者分别占22%和4%,74%则来自无领牌的繁殖者。16间最大的宠物店狗只,占全港总狗只数目一半,超过90%的狗只来自无牌繁殖者。其中规模较大的10间宠物店,宠物更来自1至2名无牌繁殖者。数字亳无疑问地反映,该些无牌繁殖者规模份属大型规模。
渔农署指为了针对冒牌业余繁殖商,将修订《公众卫生(动物及禽鸟)(动物售卖商)规例》,日后任何繁殖者均会纳入监管范围,并必须领有牌照。分类牌照有四种,包括(1)售卖者牌照﹑(2)有4只或以下母狗的繁殖者牌照﹑(3)有5只或以上母狗的繁殖者牌照,及(4)单次出售自养宠物牌照。无牌经营的最高罚款,将由1千元提高至5万元;非法买卖动物的最高罚款,亦由2千元提高至10万元。假若持牌者被裁定虐畜罪成,渔农署将有权吊销其牌照。条文另正草拟,就狗只休息﹑活动面迹﹑运动时间,及狗只可繁殖的次数及年龄作出监管。
现行法例下,执法部门即使发现冒充业余繁殖者,只要有关人仕否认作商业繁殖之用,都难以在任何法律基础上作出控告,故修订牌照规管是保护动物福祉的第一步。
修订条例可以规管市面所有繁殖者,修补现行法律漏洞,又加强罚则阻吓性,故一开始得到不少动物界人仕支持。爱护动物协会(SPCA)认为方案更达成以动物福祉为上的精神,提出更多优化建议,例如为动物数目设立上限﹑确保母狗在每胎之间有足够休息,及有足够如每日至少一小时的活动时间。
发牌大方向既为保护动物福祉的第一步,但修例方案推出不久后,却引来不少动物团体、个别人仕及立法会议员等的大力抨击。
现时由冒牌业余繁殖商占据市场的情况,并非真的如渔农署所说般无法可施,而是有法不执。若果政府管束违规宠物繁殖,就应先就现行违法情况执法,而不应将焦点错放在没法规管业余繁殖者的论调上。
渔农署现今缺乏足够执法人员,是显而易见的问题,缺乏监管配套,条法律定得几伟大都无用!发牌就会成为繁殖商的上方宝剑。这情况当然不理想,面对的,始终是生命。
渔农署发牌,是因为太多顾客买到无牌繁殖场的病狗,坊间亦有无良台藉兽医向病狗签针卡,渔农署明知此事,却一直不愿意负起监管责任,反而现今提出修订条例,要向市面所有繁殖者发牌,直情“将黑变白”,扰乱市场!
质疑情况并非无法可执 只是政府有法不依
不少动物界人仕改变立场,争议主要不在发牌大方案,而是为什么采取向所有市场者发牌,似是变相放宽发牌,加上若缺乏监管,修例将沦为无良繁殖商的合法途径,日后更能“攞正牌做坏事”。
非牟利兽医诊所(NPV)主席麦志豪指出,现非无法可执,而是署方有法不依,若政府要管制违规动物繁殖,应先严格执行现有法例。记者走访各区宠物店,宠物店售卖自家繁殖宠物,不属什么商业秘密。根据爱护动物协会提供资料,由2010年至今,有31宗怀疑无牌繁殖场的调查案件,但没任何一间因无牌经营而被起诉。假若现行法例对“业余繁殖者”的定义存灰色地带,署方应先考虑收窄对“业余繁殖者”的定义,例如禁止有关繁殖者跟份属商业的宠物店有联系,或积极追寻贩卖动物的来源,惟署方收到记者提问后,没有正面回应问题。
曾捣破无良繁殖商的动物义工也反映政府执法不力,义工指曾向渔农署投诉,怀疑某些持牌宠物店同时无牌经营繁殖场,署方往往声称巡查过该店便了事。义工至今掌握逾30至40间运作中的冒充业余繁殖商,只有能向警方举出怀疑虐畜行为,才得以受理。
质疑缺乏监管配套 署方无解释
立法会议员毛孟静则质疑,署方未能解释修例的监管配套,虽然署方强调,修订条文将赋予巡查任何持牌者的权力,但担忧繁殖场进驻私人物业,署方难以突击。署方一直没有每年宠物销售额数字,亦只有22名职员执行巡查工作。面对现今逾300个“业余繁殖商”,署方现只表示会增拨人手及资源,进行突击检查,制定适合的执法策略,但仍缺乏相关准确数字或细节。
持牌场主质疑发牌扰乱市场
一名持牌狗场场主指繁殖场申请牌照过程繁复,要合符严格条件,必须先到规划署申请,再经地政署﹑屋宇署﹑消防署﹑渠务署等部门审批,超过一年才发牌,质疑现今发牌指引缺乏监管,将扰乱市场。无良而缺乏专业操守的繁殖,固然会影响狗只后代健康及精神状况,但场主更踢爆,一直有无牌繁殖场产出病狗,找来无良外籍兽医发出针卡讹称狗只健康,但渔农署不旦不愿负起监管责任,以自身的兽医监管动物健康,现时更放宽发牌。
场主直斥,方案“将黑变白”,不理动物健康,不顾繁殖场在家作业会否违反大厦契约或税务条例,更会变相认同上述无良繁殖者合法化,届时任何持牌者出售病狗,顾客更加没法得到保障。
立法会小组委员会月前展开讨论条文,修订方案到底在何时前正式提交立法会审议,仍属未知之数。管束繁殖商的大方向固然尊重动物福祉,但署方似乎至今未能释取公众忧虑,为何向市场所有繁殖者发牌才是唯一方案,而不是统一发牌,或制订严谨的繁殖者考牌制度,提高门槛。动物也许无法为自己发声,但社会通过怎样的程序决定动物的命运,也反映著社会对动物存多大的关爱及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