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周报】政府有心求变 创科需向官僚挑战
科技发展一日千里。过去一年,记者采访时听得最多的关键字是“追落后”。政府换届后积极求变,一改多年无为而治的作风。智慧城市联盟主席杨全盛留意到,创科气氛较以往好,“身边好多做传统工业如玩具、家电的朋友,或多或少都转了做创科。有次食饭我们说笑道:如果不做创科,同条咸鱼有咩嘢分别?”联盟的金融科技委员会主席陈家豪则以这句说话总结2017年创科发展: “今年创科总算行前了一步,但仍远远不够。”
在中国内地,支付宝、微信支付早已无孔不入,上星期广州公安部更与微信合作,推出首张微信身份证;新加坡连续五年于世界数码竞争力排名第一,台湾2017年在开放数据方面位居榜首。凡此种种,都证明香港早已落后其他亚洲地区,不过,香港初创企业于2017年已一改之前较为被动的步伐,纷纷加入战场,为改变香港创科的面貌努力。
在创新及科技范畴,香港于2017年可谓有不少变化,其中较注目的是共享单车。在投资推广署牵线下,香港于4月引入首批共享单车Gobee.bike,其后虽引发违泊、乱泊等争议,亦有单车被清走,但亦无阻投资者的意欲,竞争反而愈演愈烈,截至目前为止,除Gobee.bike外,另有五家单车公司在港争夺市场,包括:Hobabike、Locobike、Obike及Ofobike等。
流动支付方面,去年Payme及支付宝香港相继加入市场,触发流动支付大战。以港币结算的“支付宝HK”其后更进军街市、的士和港铁,悄悄改变香港人的支付习惯。
新政府决心求变追落后
社会上经常有声音指出,香港创新科技落后。行政长官林郑月娥似乎意识到问题所在,上任后破格求变,先后到新加坡、天津、杭州等地参观创科项目,坦言“上任以来在创科范畴中学得最多”,并同意“创新科技可帮助香港解决社会问题,为青年人开拓工作机遇或创业”。其后于10月发表上任后首份《施政报告》,以破纪录的逾3,500字交代未来创科发展的方向。当中勾画未来发展的八大范畴,包括增加研发资源、汇聚人才、开放数据等;林郑亦仿效新加坡模式,亲自领导一个高层次、跨部门的“创新及科技督导委员会”,协调各部门推动创科,尝试打破现有各自为政的官僚局限,反映其求变决心。
“(早几个月宣读《施政报告》时)我们都很surprise(惊喜),政府终于采纳我们多年来的意见。”立法会资讯科技界议员莫乃光认为,林郑月娥创科政策方向正确,亦较梁振英政府积极,不过仍要观望能否突破官僚限制。
相应之下,政府对创科的态度也愈趋开放。金融管理局去年9月,率先宣布七大措施,包括推出快速支付系统、金融科技沙盒2.0、引入虚拟银行等。智慧城市联盟金融科技委员会主席陈家豪认为,金管局的新金融政策对科技公司十分方便,形容态度是180度改变。以金融科技监管聊天室为例,“(现时开发产品)起码有专人回应疑难,有fintech(金融科技)公司留言后五天就获金管局约见。”
《蓝图》铺排混乱 宣传“离地”
林郑月娥积极的态度,亦体现于去年年底(12月15日)公布的《智慧城市蓝图》,比原定2018年第三季提早逾半年。各界欢迎决定,惟对《蓝图》仍有不少意见。记者访问莫乃光当天,对方劈头就指“今次《蓝图》的presentation(呈现方法)完全不行。政府不是无做嘢,而是做了不懂话畀人听。”
政府早前委托顾问公司做了一份232页的报告,详列政府推行智慧城市六大范畴的建议,包括政策现况及挑战、短、中、长期措施、对不同持份者的影响、外国经验、建议可修改的法例等。不过,相比花了500万元撰写的顾问报告,《蓝图》简直叫人失望,莫乃光狠批,“政府班官半年人工也不止500万(元),但人哋建议的内容,两页纸就写完,写得很浅,将重点全部忽略!”
除了报告内容,莫乃光亦认为《蓝图》未有以贴近市民理解能力作出阐释,“作为一份《蓝图》,应该跟大众讲,科技与他们的联系是什么。以医管局大数据分析平台为例,应告诉市民可如何影响他们:是轮候时间缩短了?还是做手术排期更快?《蓝图》完全无写。”
莫指,整个《蓝图》只有三大重点项目,分别是数码个人身份(EID)、多功能智慧灯柱,以及革新政府云端基础设施平台和大数据分析平台。“一来,这三个项是全新的;二来,只要有了这三项基础建设,其他智慧城市项目都可以发展得更快。”因此铺排上,应将三个项目放在最前,并向大众重点介绍。
少做少错 公务员难提颠覆性创新
中大工程学院副院长兼创新科技中心主任黄锦辉对政府《蓝图》大体满意,认为《蓝图》可以让香港“追落后”,不过批评欠缺量化指标(key performance indicators,简称KPI)作指导策略性规划。对此,创科局局长杨伟雄曾解释,每个城市路向不同,难有划一指标,须待社会达成共识,否则定死指标难回头。其回应与顾问报告的建议背道而驰,令人失望。
细看《蓝图》,当中大部分内容只是重复《施政报告》提及的措施,并未有太多新建议,莫乃光摇头叹息说,“九成九都是施政报告当中写过,不同的是,施政报告是按部门划分,而《蓝图》按六个项目来分而已。”形容《蓝图》犹如在《施政报告》中“执药般执出来”,只是一份工作报告。
莫乃光认为这个现象与政府僵化的官僚体系有关,“写得出来的项目,一定是通过内部行政程序,必须实牙实齿、有把握落实才会讲。”在这个局限下,政府不敢讲长远愿景,以致《蓝图》未能超越《施政报告》,“如果有个官话:2040年要全面取消汽油车,但未想好具体如何执行,就会有人话:系咪癫㗎?你见(杨伟雄)局长在私人机构入到政府,都畀程序绑手绑脚就知道。”
另一个原因与公务员文化有关。“现行政府体制是reward conformity(奖励服从),而不是reward disruption(奖励颠覆)。”莫乃光解释,现时公务员体制存在一个有序升迁制及退休制度,只要没有行差踏错,就可以准时升迁,因此渐渐形成一种“循规蹈矩、少做少错”的工作文化。在这种制度下,大家往往会“打安全牌”,不敢提出大胆、创新的建议。
“虽然林郑月娥话,要改变采购制度,不要单以价低者得中标。不过到公务员执行时,如果花多了钱,又怕畀审计署审。所以大家采购时,都会维持在符合minimum requirement(最低要求)后,以价低者得的原则中标,因为永远无死错人。这就是公务员。”莫乃光担心,即使林郑月娥锐意推动创科,但或会受官僚体系所囿,难有作为。
共享经济续交白卷
虽然林郑月娥上任后承诺,会为共享经济“拆墙松绑”,但政府现阶段态度十分被动,如消委会去年11月倡议,政府循序渐进开放网约车市场,但运房局却指,要先视乎立法会处理专营的士的结果才作决定,犹如“一盆冷水照头淋”。而《蓝图》亦仅以一句交代,没有具体内容,令人失望。
共享经济是世界潮流,据罗兵咸永道(PwC)2015年发表研究报告估算,共享经济的全球经济效益于2025年将达3,350亿美元(约26,174亿港元)。
不过黄锦辉认为,政府在发展共享经济同时有监管责任,应该思考如何减低对“第三方”的影响。监管共享经济活动是世界各地政府必须面对的挑战,要避免不能扼杀其生存空间,为过时法例拆墙松绑,让共享经济在港落地生根。
上文节录自第93期《香港01》周报(2018年1月2日)《政府有心求变 创科需向官僚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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