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洲争议】守村两年 DQ议员打击大 义工感慨村民经历好多失望
就算失望 不能绝望
雨伞运动以来,在不同场合从无数人口中听到这句话,这次又在横洲绿化带发展关注组成员May(化名)嘴里说出来。
伞运启发 裸辞攻读社工
对,跟许多人一样,May也是一颗雨伞运动播下的种子。此前在学校做些研究工作,没有一份稳定、足以付出下半辈子的工作,但在伞运中一次过认识到社会潜藏的众多问题,望付出自己改变社会。伞运后她抛下一切,两年全职攻读社工硕士课程,希望在前线接触和帮助弱势社群。学校安排的一次实习中,May来到横洲帮助村民,之后就留了下来,直到现在。
May住在九龙,是个不折不扣的城市人。访问那天坐在永宁村公园,May一直左手抓右臂,右手抓左臂,混身不自在。结束后才看到两手都是蚊叮蠓咬的红肿,她说这么久还没习惯,说自己住在乡下一定受不了。但说到三村,她的话里却带着感动和神奇。
嘘寒问暖让人动容
投身关注组年多,May从村民收到很多关心和照顾,怕你冷马上除下衣服给你穿、煲了汤水或凉茶叫你来喝、待得晚又会劝你留下吃晚饭,嘘寒问暖让她动容,“觉得呢度啲人好好,可能就系𠮶份好老套嘅乡郊嘅情谊”。
风行草偃,树影婆娑,虫鸣鸟叫,雨后的飒爽青草味,村里种种都让这个曾在村民家借宿几个晚上的城市人感受至深,“吸啖空气都唔同味”,让May忘记都市的繁喧,放下压力“充满电”。她说这里的小朋友不怕生埗,看到她都会主动上前说“姐姐一齐玩吖”,“呢度所有嘢都好热情”。
但横洲公屋发展计划由17,000伙变4,000伙、政府被揭向新界乡绅暗中摸底、屏山乡乡事委员会主席曾树和霸占原发展范围经营停车场、发展商新世界顾问涉偷用政府机密助申请起楼、立法会议员朱凯廸受到死亡威胁……无数黑幕曝光人前,村民又无数次受访、游行、求见官员。但这一切都没有扭转灭村的厄运。
纵有再多热情也只是普通人。反对家园迁拆至今两年,随着限期(8月3日)逐渐逼近,失望如潮水一点点包围,一波波的淹没他们,特别是近期四个立法会议员被DQ,对他们打击很大,梁国雄、罗冠聪、刘小丽、姚松炎,四个都是一直帮助他们的名字。“点解一个永远支持我哋嘅人就要受到呢啲对待?”May不值的说,这些议员能将关注事件的力量带入议会,减慢迁拆的进程,推动其他议员关注事件,亦让政府不能那么猖狂。访问那天议员朱凯廸的DQ官司仍未定案,“得番阿廸咋,如果连阿廸都无埋,咁就成件事唔使去玩”。May不无担心。
付出做尽无回报 活力退却渐失望
三村多次向未上任特首的林郑月娥寄信陈情,又亲身递交请愿信,有次游行更三步一跪呼冤,希望对方正视。但至林郑月娥走马上任,仍只是获覆已经收妥,会转交部门跟进,部门又交地政总署跟进,地政总署又回复正处理中,May忿忿不平道:“永远都系将个波抛嚟抛去,无地政官员正视呢个问题。”新任运输及房屋局局长陈帆上任后,曾私下约见村民,但对方也是表现企硬,没甚么能帮忙。
茫然、伤心、急切、不肯定,这些情绪一一浮现,村民已经累了。“村民经历好多失望”,付出许多努力,但没有回报,May感受到村民的无力,他们初时愿意尝试不同行动,现在却难再全情投入,亦要筹谋万一被强行收地后家人的去向。关注组现在除了组织运动,亦要安抚村民的情绪,如果村民累了,就劝说他们休息,直到他们重新预备好再欢迎他们重新加入行动,参与者不断流动,犹如轮替。
村民常聚建关系 三村连成一线
经历过伞运,看到政府总是一意孤行,May亦坦言从一开始对横洲事件抱的希望不大,但仍然会与村民一起尝试。所幸一同经历多了还是有所得着,May看到三村多了联系,村民本来只跟同村的熟稔,现在却会交换收成,定期相聚食盘菜吃火锅。村口挂起帐篷的抗争地,每晚也成了聚脚点,村民分享宵夜闲谈乐聚。“三村真系变咗三村,唔再系一条条独立嘅村,”May希望这种关系、连结可以保存下去,“我觉得系一样好宝贵嘅嘢”。
“支持,市民嘅支持。”问到村民现在最需要的是甚么,May几乎不假思索就答道,这亦是她留在这里的原因。村民感受到社会有很多不同的力量正在施援,亦明白这不是应份。她说村民会用他们的方法回馈一直帮他们付出的许多人,只要市民愿意了解这里发生甚么事,以及跟身边的人说,对村民而言已经非常重要。
“就算有几失望都好,但千祈唔可以绝望。”这是一句May不断跟自己讲的话。